扇黑漆的院門緩緩打開,身穿白色狐毛裘衣的王太虛踏上等候在門口的馬車。
院內的廳堂里,十幾個長陵市井的江湖大佬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相顧無言。
數十日前,王太虛和他們還只是平起平座;而如今,他卻有了兵馬司的強力支持兵馬司已然採用一系列異常強悍的手段,幫他在整個長陵鋪平道路。
從今以後,長陵市井的很多規矩,便是由他來制定。
步人車廂的王太虛揉著腦袋兩側的穴位,疲憊地靠在軟墊上開始閉目養神。
給這些長陵的江湖大佬重分地盤不是件簡單的事,而且他十分清楚,接下來要想站穩腳跟,唯一的途徑就是要做得比以前所有人都好。
已近年關,長陵的街道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街巷裡到處都是歡快的孩童。就連破落的梧桐落都張燈結彩,平添許多喜氣。
丁寧看到王太虛的馬車出現在巷口,便直接迎上去。
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坐穩之後,丁寧看著不加掩飾的王太虛,說道:「報仇是件很累的事情。」
王太虛笑了笑。每次看到丁寧他都會很放鬆,這种放松來源於丁寧無與倫比的智慧。
「應該是梁聯。」他收斂笑意,看著丁寧說道對於別人而言,這句話會非常突兀,讓人摸不著頭腦,然而丁寧卻很清楚王太虛這句話的意思。
丁寧冷笑一聲,道:「真是巧。」
王太虛卻是誤會丁寧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他軍功已滿,封侯就缺些立足的根基,在軍中的地位又足夠高。一些線索也都指向他……而且最近,王后、兩相也只對他表達過深切的不滿。只是沒想到這麼巧,是由薛洞主來傳達王后的態度。」
丁寧沉默不語。對於他而言,和梁聯的恩怨,又何止於眼前「梁聯沒有那麼好對付,你現在還缺一個足夠分量的修行者的支持。」沉默了數息之後,丁寧抬起頭,看著王太虛說道,「之前還有薛洞主,但現在沒有了。」
王太虛點了點頭:「薛洞主的身體到底如何?
丁寧說道:「他會看完明年的岷山劍會。」
王太虛苦笑。
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暫且不需要找別人,在明年的岷山劍會之後,我或許便有足夠分量王太虛頓時一愣。
丁寧平靜地說道:「不是說已然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是只要能夠奪得第一,我在長陵權貴眼中的地位便必然不同。就如同長陵沒有人敢殺死安抱石和淨琉璃。」
「岷山劍會折桂?」王太虛雖然知道丁寧進入白羊洞的目的便是要參加岷山劍會,但聽到丁寧的這句話,還是難以置信。
丁寧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什麼,說道:「你如果有空,晚上也可以來接我。」
王太虛疲憊的雙眸里頓時閃現出異樣的光彩。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丁寧不會這樣說,所以他沒有猶豫,說道:「好,我在白羊洞山門外等你。」
年關將近,已是白羊洞的放院日,大多數弟子都已離院,白羊洞更加靜謐。
丁寧由白羊洞一個師長相送,步入崖間的隱秘茅屋。關上門,在蒲團上盤坐下來之後,他從袖裡取出一個藥瓶,一口將微苦的黃色藥液全部飲盡。和往常一樣,他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識念內觀。
那些黃色藥液的藥力在他體內散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體內五臟變得微黃,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變得異常猛烈,五臟好像都徹底地燃燒起來。
他身下的蒲團開始發出細微的「噝噝」聲,氣海和無數小蠶身體裡的真氣,變得越來越黏稠。
就如同知道某個點是臨界點,是契機來臨一般,丁寧的念力緩緩地朝著身外開始流散。
他的身體周圍,就像變成一個小小的池塘。在他的感知中,則是無數向外伸展的線條。每一根線條的色彩,其中元氣流動的方向和速度,都那麼清晰。他將念力溫柔地傳遞到線條中。
這些線條中的元氣根本不排斥、抗拒,就像是感覺到老朋友來臨一般,驟然興奮起來。
它們迫不及待地流入丁寧的身體,和丁寧的真氣融合。無數光星在丁寧的身體表面不斷閃動,散發出異常瑩潤的光澤。
這個過程,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不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