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流徹底吞沒了溫暖的山谷,將這片山谷完全填平,後繼的轟鳴聲還在不斷響起,連遠處的雪山上,都因為巨大的迴響而產生了不同程度的雪崩。
驍勇的烏氏騎軍第一時間到達了這場雪崩的邊緣,更是有些騎著青狼的皇族第一時間衝進了風雪裡。
然而在滾滾的雪流面前,這些皇族也根本無法接近烏氏皇太后先前所在的那片山坡。
這些皇族面色極為難看的停駐。
他們面前的雪就像泡沫一般,一層層堆積起來,越堆越高。
直至很多個沉重的呼吸之後,雪流漸止,風聲也小了下來,天地才漸漸恢復清明。
此時他們的身體卻驟然僵硬了起來。
他們看到了令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漸要消隱的風雪遮不住亮光,那道先前接引烏氏皇太后一般的光柱還在亮著。
所不同的是,那名寶光觀的女學生吳京京正在往下行走。
她手中晶柱出的溫暖光柱,始終落在那片山坡上一處。
光柱的落處,有兩堆晶瑩的堅冰。
對於這些修行者而言,這不難理解,當強大的元氣力量吹散了那些冰雪碎屑,互相擠壓著冰塊和冰晶,就自然會產生這種看似一塵不染的晶瑩冰體。
讓他們震撼的是兩堆堅冰之中的人影。
在山坡的略微高處,溫暖的光柱始終籠罩的地方,是四根筆直的晶瑩冰柱。
四根筆直的晶瑩冰柱的中心,站著的便是烏氏皇太后和一名青衣少女。
少女的身上到此時依舊散著極其強烈的劍意,甚至可以看到空氣里往外綻放的絲狀遊絲。
那四根形狀規則的晶瑩冰柱顯然是她的劍意生成,帶著一種完全有別於這方天地冰雪的寒意。
和她們相對的另外一堆堅冰卻是異常的雜亂。
端木侯的那四名部將已經完全變成了冰雕,他們持劍將端木侯護在中心,然而身上卻是已經被堅冰刺穿多處,接著再被凍結起來,他們身上的力量將身外的堅冰激成了異常紊亂的刺尖,每一根冰尖都在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處於四人合圍而成的狹小空間裡的端木侯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堅冰,只有一層白霜,就如長陵瓦片上的秋霜。
然而他的面容,他的神色,卻是比那四名已經死去的部將還要晦暗,還要難看。
看著他此時的神容,所有人便都明白那心如死灰的人是什麼樣的。
烏氏皇太后動了。
她的腳步和平時一樣,很穩健。
當看到她動步走出那四根晶瑩冰柱的中心時,那些被這副畫面震撼著的烏氏騎軍們驟然出了如海嘯般的歡呼。
那名長陵王侯的晦暗、無力和絕望、不甘,正襯托出了她此時的威嚴和強大。
「你真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烏氏皇太后走到端木侯的面前,緩緩的說道。
她的話語很平和,不帶任何嘲諷,甚至是帶著一點淡淡的同情。
當親眼所見所有忠誠於自己的部將全部戰死,卻依舊改變不了這場戰鬥的結局,這便是最悲哀的。
「你這個時候或許會理解,當年的王驚夢為什麼不選擇逃離活下來,而一定要戰死在長陵。」
看著依舊無法言語的端木侯,烏氏皇太后有些嘆息般說道:「百里素雪毀了你的心境在前,接著你又根本沒有想到,會敗亡在他的親傳弟子手中。你們這些王侯啊,總以為自己和百里素雪還有以前巴山劍場的那些頂尖修行者都在同一個高度,恐怕也直到真正敗亡的時候,才會現並非如此。」
「為什麼會這樣?」端木侯艱難的抬起頭來,他看著這名老婦人,以及那兩名侍女來自長陵的年輕修行者。他不想承認失敗,但是卻無法理解這名老婦人說的話語。
老婦人的話字字擊中了他的內心,他無法想像自己為什麼會和百里素雪等人擁有那樣大的差距。
同樣是七境,同樣有著艱苦的修行,他甚至有著比百里素雪更為艱難的成長經歷,更多的戰鬥。
「就從這場戰鬥本身說起。」
烏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