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淡漠,然而非常的尖細,第一時間聽上去是女聲,然而和女聲之間似乎又有著一些不同。
謝連應的眉頭不可察覺的皺起,那名頭髮花白的馬賊首領其實便是關中陳家的家主陳吞雲,陳家是關中的後起之秀,在生意上和謝家早有交鋒,做出這樣的事情原本也不算意外。
畢竟若是這件事謝家無法解決,謝家在將來必定元氣大傷。
但陳吞雲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且又是老來得子,在他的心目中,他的老娘和陳家的這一根獨苗恐怕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現在他已決定換人,陳家還有誰能提出異議?
陳吞雲也在此時霍然轉身。
出聲之人就在他身後不遠處,騎著一匹灰色的馬,衣衫也是灰色,身材瘦小,面上也罩著黃巾,看不出是男是女。
「我要試一試。」
看著轉頭看著自己的陳吞雲,這人再次說道,聲音更顯尖細。
陳吞雲的雙手微微震顫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用微不可聞般的聲音,哀求道:「大人…」
「汝是小家,何以與國相比,更何況我又未必會失手,或許根本不會讓你家人有所損傷。」這名灰衫人的眼神柔和,但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堅定,散發著令人不容抗拒之意。
陳吞雲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還要再說什麼,然而這名灰衫人的眼神卻是驟然轉厲,聲音微冷道:「陳大人,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不要忘記你根本不是秦人!」
陳吞雲的胸口如被巨錘擊中,他咬了咬牙,轉過身去。
謝連應在此之間一直沒有出聲,直至此時陳吞雲轉過身來,他才深深的看著陳吞雲,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應該聽說我,我謝連應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人做生意的時候反悔。」
也就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空氣里驟然出現了兩聲急促而短的嘯鳴。
一紅一青兩道劍光驟然出現在那兩輛掀開車簾的車廂里,分別在老婦人和小童的身上掠過。
血光迸現,兩片血肉分別脫離了老婦人和小童的身體,飛出車廂。
老婦人和小童的身體巨顫,似乎用盡全身力量慘嚎起來,但不知何故,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種沉默的畫面更讓人心悸。
「謝連應!」陳吞雲頓時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劇烈的嘶吼起來,臉上的神色比哭還難看。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扶蘇臉色也十分蒼白,雖然看不到車廂內的景象,但他也可以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不好,但這不是謝家預料之內的事情。」丁寧的面容微寒,他的目光也始終停留在陳吞雲身後那名聲音尖利的灰衫人身上:「如果我沒有猜錯,此刻能夠逼迫著陳家這名家主改變主意的,只可能是一名七境之上的強大修行者。這名七境修行者應該是確定謝家這列車隊裡沒有七境的存在,所以才會阻止陳家換人。他不是想要用雷霆的手法刺殺謝連應,便是想要用什麼手段搶奪陳家的人質。」
「謝連應並非像傳說中的那麼平庸,他此刻應該也看清楚了,若是不能對對方施以足夠的壓力,那他們謝家所有人可能都會死在這裡。」丁寧的聲音更冷了些:「而且現在開起來,對方根本不是想要從謝家身上取得巨大的利益,而是直接想要殺死所有在這裡的謝家人。」
「殺死這裡所有的謝家人?」扶蘇的神容極其的震驚:「謝家是關中第一巨富,我大秦王朝的樑柱之一,只是劫了一些謝家人換取驚人的財富,尚且不會驚動皇宮,但若是謝家這些人被殺死,那會引起多大的震動,長陵必定動用全力追查,陳家這些偽裝馬賊的人,絕對不可能隱瞞過去,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丁寧冷笑了起來,道:「或許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便是除掉這根樑柱,或者只是要破壞謝家此刻要做的事情。」
聽聞此言,扶蘇驟然想到了某個可能,不由得心中一顫。
於此同時,他的心情變得更為緊張起來。
若和丁寧所說的一樣,那名聲音尖細的修行者是七境的存在,此時謝連應和謝柔等人自然處在極度的危險之中。
在陳吞雲撕心裂肺的厲嚎之中,在他和丁寧的對話之中,謝連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