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靈堂

    明明是夜晚,天邊卻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那道光太明亮了,一開始還可以用璀璨來形容,幾乎一瞬間就超越了人世間所有用來形容光亮的詞彙。遠在雲州城的百姓都感覺到:

    天亮了。

    有一瞬間,黑夜變成了白晝,日夜顛倒,造化翻轉,如同神跡。

    「刑指揮,這是怎麼回事啊?」一個剛剛被薅起來巡夜的年輕人有些惶恐,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瘋狂的事。

    日夜,都可以改變的嗎?

    那豈不是人戰勝了天地?

    刑極抬起頭看著天際,神色難得輕鬆了一些,嘴角似有似無的露出笑意,道:「沒事。這是自己人在戰鬥。」

    年輕人有些難以置信,道:「這這真是人在戰鬥?而且還是自己人?是哪位高人?」見刑極笑而不語,突然想到了今天下午刑極通知有高人降臨的事,心裡猜到了答案,道,「是他。咱們能贏嗎?」

    刑極略一遲疑,緊接著信心滿滿,說道:「肯定能贏。因為他從來都沒叫人失望過,我們都可以信任他。再者說,如果他沒有把握,不會不告訴我一聲就直接開戰,他是有分寸的人,肯定是不想打擾了君侯的祭禮才趁夜動手的。如果動手反而更驚擾君侯,他又怎麼會輕舉妄動呢?」

    年輕人抓住了關鍵詞:告訴你一聲?你們很熟嗎?他忍不住咕噥道:「那位要是沒把握,跟咱們求援,咱們支援有用嗎?」

    刑極道:「誰說他要留話是要求援了?他都棘手的敵人,有我們什麼事兒呢?我是說他會給我留個遺言,讓我給他分配遺產啥的。」


    年輕人一時無語,忍不住道:「指揮使,我覺得你說的不對,要是這位強者都要沒了,咱們近在咫尺能逃得了嗎?咱們哪裡還能給人分配遺產,咱們自己的遺產都要等人分配呢。」

    刑極恍然道:「說得對,我把這事都忘了。不過我沒有遺產,只有負債」

    他在那裡扯談,離他不遠,在正堂徹夜未眠的現任雲州都督傅銜蟬聽得清清楚楚,直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時候刑極在那胡扯也就罷了,他從哪裡搜羅來和他一個思路的下屬的?他的副官都當不長,一年換幾個,這個說不定是對了路了。

    然傅銜蟬心中也有些欣慰。一是她看到了湯昭的光,知道這是雲州現在最強者回來了,雲州這艘船終於有了壓艙石。二也是因為刑極開始胡扯,說明他放鬆下來了。這段時間刑極一直崩得很緊,就像拉到極致的弓弦,如果不能放鬆,有崩斷的風險。

    其實傅銜蟬自己也是如此,她不但要和刑極他們一樣忍住哀傷,保持警惕,面上還要放鬆,要在各色人等前舉重若輕,如果她在人面前露怯了,雲州內外不知有多少爪子抓上來,要將他們一起撕碎。

    湯昭回來了,終於讓人鬆了口氣,也知道至少明面上沒有強大的外力能夠撼動如今的局面了。傅銜蟬也很是激動。

    遙想當年,她第一次見到湯昭時,還記得只是個文文弱弱,連武功都沒練過的小孩子,現在已經能帶給人這麼強的安全感了啊。

    雲州,度過了一個不眠夜。幾家歡喜幾家愁,之前發現城外異動的時候,都督府上下固然緊張動員,卻有不少心懷叵測或者乾脆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很興奮,只等著看水能不能渾,有沒有便宜可以撿。然後後面看到了日夜顛倒的奇景,很多懂行的人心裡哀嘆:罷了,這下沒有便宜撿了。

    不管如何,太陽終將升起,一夜時間在暗流洶湧中安然度過。當一律陽光從東方照射入靈棚,一代雲州都督高遠侯的出殯大禮終於開始了。

    高遠侯本不是雲州人,家鄉在南方江州一帶,但她遺言是要落在雲州安葬

    的,墓地選址離著中天府不遠,就在城北望青山上,那座山上也有不少將士的墳墓,俱是找不到家人的無名屍骨,由都督府統一安葬。

    從中天府到侯墓腳程快的走一兩個時辰便到,但是按照禮儀要百千人馬扶著靈柩一步步走過去,來回計劃要三天時間。作為繼承人,傅銜蟬自然要護送靈柩安葬,同時要在墓前祭祀一番,然後回來脫下孝衣正式繼任。而有些跟隨高遠侯的老人就不回來了,駐紮在望青山為高遠侯守墓。

    因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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