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的霧氣已經完全消散,小船悠悠蕩蕩的漂在水面。
呂青陽一身青衣早就濕透,胸前衣衫灑滿點點滴滴的血跡,出現了一個碗底大小的破洞,切口處利落得如同被利器切割出來的一般。胸口的皮膚上一片焦黑,似是被烈焰灼燒過的痕跡。
葉厲體內真氣運轉幾遍,將手掌貼在呂青陽的後背。盞茶功夫,呂青陽蒼白如紙的臉色才漸漸有了些紅暈,一口氣也悠悠的緩了過來。
呂青陽又撲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呂叔,你醒了?」西門富貴見呂青陽醒轉,一臉關切的問道。
自記事時,呂青陽幾乎便一直跟在他身邊,二人之間的情分極為濃厚。所以名義上雖是主僕,私底下他卻一直將呂青陽當做師長。況且呂青陽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如今被打的生死不知,西門富貴如何能夠不著急?
呂青陽露出一絲苦笑,微微的搖了搖頭,「呂某是見過生死之人,今日受的傷雖重,卻還要不了命。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見識到真正的修行者。」
回想起受傷之前的那一刻,那一支真氣凝成的箭來得是如此詭異。他將先天無形劍氣運轉到了極致,連續斬出了五十六劍,希望能阻擋住那道恐怖的箭氣。可是他卻沒有一劍能夠斬實,仿佛身前什麼都沒有,那一支箭根本就不存在。
當可箭氣擊中他胸口的時候,那種真實的劇痛使他知道,自己確實被一支箭射中。好在最後關頭,他將體內的無形劍氣凝聚在胸口,硬抗了這一箭,才留下了一條性命。
修行者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擋無可擋,避也無可避。
呂青陽眼中露出無限的嚮往,又夾雜著些許遺憾,自言自語道:「那種境界,與我等相較,真是隔著一座巨山。只是如何仰望,此生再也難以看到那山後的風景了。
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情緒。
回想起幼時的情形,他也曾經距離那傳說中的聖山只有一步之遙。如果當時那個青衣文士帶了他去,今日的他便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了。
可惜,咫尺終究是天涯。
「也許,這便是命運。」呂青陽想。
有些遺憾,又並無遺憾。
「我的性命雖然無礙,可是這一箭破了我的先天無形劍氣。換句話說,從此刻起,我便是一個普通人。」呂青陽看著西門富貴,眼神中露出一種看著子侄的慈愛,「所以,小少爺,呂某以後再也不能在你身邊伺候,這江湖,便要你自己去闖蕩了。
「這兩位小兄弟,雖然衣著普通,但絕非尋常之人,似乎身上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不過以呂某多年的閱歷來看,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小少爺倒可以與他們好好的結交一番。說不定將來,會對小少爺有莫大的好處。」
西門富貴癟著厚厚的嘴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呂叔莫要著急,我將你帶回家,讓我爹請天下最好的大夫,尋天下最好的藥草,肯定會將你治好。」
呂青陽笑了笑,似乎有些欣慰,卻搖了搖頭。
…………
「你真的是個修行者?」牧羊看著葉厲,再一次問道這個問題。
葉厲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回答。
「看來那索清秋說的沒錯,你真的是個修行者。」牧羊悠悠的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也只有你這個修行者,才會惹來這麼厲害的角色。不是說修行者都如天上的神仙一般,你怎麼又會被這麼多的人追殺?」
葉厲一直在看著漸漸近了的湖岸,「我說過,那些人和我沒有關係。」
「和你沒關係?那總不會是沖我這個小叫花來的吧。」牧羊看了西門富貴一眼,西門富貴卻正在和呂青陽說著話,並沒有注意。
牧羊苦笑一聲,沒有就這件事情再追問下去,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和那隻烏鴉打的時候,你為什麼用布蒙著眼?總不會是因為那隻烏鴉長的太醜了吧。」
葉厲怔了怔,才想起牧羊說的是那拿著巨刀的怪人,又怔了好半天,才緩緩道:「我不會殺人。可是如果我不殺了他,他便要殺死我們。所以我想,也許蒙上眼睛會好一些。」
牧羊不明白葉厲說的話,他不知道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