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和無塵一前一後打馬而下。
陸鴻睜開眼,端起身前的海碗沖小牧童溫和一笑便向雲雀和無塵使了個眼色轉身走進棚戶中。
「回來的這麼快,得手了?」,
陸鴻將海碗放在桌上,自己則隨意地坐在椅子上,把碗裡的麵條分成三份,寥寥的幾根菜葉則都在自己的碗裡。
雲雀搖了搖頭,道:「沒有,對手太狡猾」,
陸鴻抬眉看了兩人一眼,笑道:「哦~,能讓你兩都覺得狡猾的對手是何方神聖?」,
雲雀道:「子桑」,
「子桑?」,陸鴻眼睛忽然睜得大大的,剛拿在手裡的筷子也放了下來。
看了看雲雀,又看了看無塵,凝視著他,道:「大師,你不會真的......」,
無塵淡淡一笑,沒有作什麼解釋,自顧吃著自己的面。
雲雀也只聳了聳肩便低頭吃麵。
陸鴻笑道:「也好,這總歸是一件好事,只是沒能殺掉子桑有些可惜了」,
「我們都小看他了,這個人雖然奴顏婢膝,但確是有點本事的」,
......
傍晚時分,無塵去村子裡還馬,陸鴻和雲雀坐在棚子門口,兩人中間擺著一方矮桌,矮桌上擺了一壺茶和三個茶杯,兩人對著青青綠草邀飲,頗有幾分愜意。
「道兄,你不覺得大師有些奇怪嗎?」,
茶過三巡,陸鴻似有些若無意地道。
雲雀看了他一眼,道:「你說他對媸無顏嗎?要我說沒什麼奇怪,就像你,和孫瑤在一起是一個樣,和你那青丘國的小國主在一起時又是另一個樣」,
陸鴻低咳了一聲,道:「我不是說這個,而是大師...他剛認識媸無顏沒多久,約她去白馬寺也就罷了,居然突然狠下心來要殺子桑,這感情,這嫉妒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而且,修佛的人當真能不被美色所迷嗎?」,
「紅粉骷髏,萬象隨心,其實,我以為當初大師能對月牙客棧的老闆娘無動於衷,這世上應該便沒有任何女子能讓他動心了,誰知...哈,感情這個東西真是奇妙啊」,
雲雀道:「誰說不是呢?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本就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不過殺子桑倒是說得過去,無塵大師一向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從來都是得道高僧的風範,暗地裡卻一點兒也不介意下九流的手段」,
陸鴻啞然失笑,道:「道兄對無塵大師看的真是透徹,說他是妖僧一點兒也不冤枉了他」,
想起當年在拜劍紅樓無塵對同門的師兄弟毫不留情,斬草除根,又想起在西域時他從自己手裡搶走綺菲,不惜用一個小女童的性命要挾杜合歡,心中不由得感慨,與這個人合作又何嘗不是與虎謀皮呢?
抿了一口茶,陸鴻幽幽地道:「道兄,老實說,我在無塵的身上從來也沒有嗅到過一絲一毫的人情味,他一直那麼嚴正,莊重,接人待物都頗有佛門得道高僧的樣子,但他無論對誰都是一絲不苟的樣子,無論是你,我,葉白馬還是其他人,他俱都一視同仁,從不曾對誰偏愛過一分,能讓他破例的,媸無顏還是第一個」,
「恩...」,雲雀輕輕沉吟一聲。
陸鴻道:「你我雖然也非善類,但愛憎之事卻涇渭分明,道兄之憤世嫉俗,不屑紅塵,我之謹小慎微,狡猾奸詐都是人的感情,唯獨無塵大師從來都是一副無求,無欲,無爭的樣子,但他不過與我們一般的年紀,一般的經歷,再怎麼參研佛法又怎能真做到無欲無求?」,
「古往今來,又哪有人當真是無欲無求的?」,
「所以,有時候我會想,無塵大師內心深處真正所渴求的究竟是什麼?」,
雲雀道:「大師至少對禪隱懷有特殊的感情」,
「但願吧」,
陸鴻手指輕扣了扣茶杯,抬頭時忽見遠處的黑色霧氣又濃郁了幾分,似乎有一些已經飄到了這裡,他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
「明日我們就趕回杏花村吧,這個地方以我們的能耐已經改變不了什麼,只要親眼看到他們安然無恙我就可以放心的離開這裡了」,
無塵嗤笑道:「然後繼續找尋仙門咒怨的解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