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吧」,
面帶梅花面具的女子輕聲道。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石,似雨打芭蕉,竟說不出的悅耳。
只是那股陰寒之氣卻是揮之不去。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如煙似霧般向後退去,沒有人願意再面對那個大魔頭。
雖然他們自己也是別人口中的「魔頭」。
「先生該想想事後要怎麼給本座一個交代了」,
女子冷冷地瞥了莊姜一眼,緩步向前,腳下一股寒氣如煙似霧將她輕輕托起。迷濛的寒氣升騰而起,當空結冰,凝成朵朵幾近透明的蓮花。
九朵蓮花在空中綻放,一朵疊著一朵,戴著梅花面具的女子步步生蓮,當走到第九步的時候已凌駕與空中,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正冶,風姿絕代,氣焰更是不可一世。
寒氣散開,陸鴻等人竟有一種欲要彎腰下拜的衝動。
陸鴻知道,唯有久居高位者身上才能養出這等讓人慾要頓首,欲要仰視的王者之氣;對於這個人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時雖仍無法看見她的臉,但心中已然產生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
無論財神閣是正是邪,這女子的確是與眾不同,不管身處何地,就算帶著面具她也是風姿動人,鶴立雞群。
「少君稱呼本座為閣主,是自認為還是財神閣的人嗎?」,
面具下的那雙眸子淡漠地看著少正冶。
少正冶淡淡一笑,指東為界道:「端看閣主如何抉擇了,向後一步,退出戲城,戲城與財神閣仍是井水不犯河水,本座仍舊聽調不聽宣。向前一步,戲城與財神閣唯余怨仇,本座與閣主也只能一決高下了」,
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奉上高唐鏡,本座送一份大禮為你賀喜」,
對少正冶,她算是十分客氣的了。
莊姜等人都知道,此次針對戲城的布局不僅財神閣玉部精英盡處,飛雲堂和兵部亦出了不少人手,可謂興師動眾;閣主又是親身蒞臨,絕沒有就此退讓的道理。
財神閣歷次行動從來沒有示弱過哪怕一次,但這一次女子卻願意做出讓步。
然而當真想要退一步海闊天空卻是不可能。
少正冶道:「閣主若要高唐鏡,恕本座無法奉上」,
「看來少君忘了閣內的規矩,凡財神閣中人,尊字令前無不伏首,謹遵諭令」,
衣袖輕擺,細嫩的秀手從袖中伸出,張開,掌心一點華光流轉,蔓延的寒氣中現出一面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尊」字。
與先前陸鴻見過的令牌不同,這塊令牌既不精緻也不華美,材質非金非玉,看起來倒像是冰晶雕刻而成。
這令牌一出周遭的寒氣似乎更濃烈了三分;莊姜等人俱都半跪在地上道:「屬下謹遵閣主諭令」,
財神閣上下以「尊」字令為尊,誰敢違逆格殺勿論,凡財神閣中人都知道這一條規矩。
少正冶卻紋絲不動,只有冷風輕輕吹拂起他背後的披風。
「不跪,不拜,不敬,少君是要抗命了?」,女子聲音驟然冷冽幾分。
少正冶仰起頭,淡漠地看著寒氣繚繞的梅花面具,道:「在本座的地盤,閣主還想拿尊字令壓我,不覺得可笑嗎?」,
梅花面具下的那雙眸子寒意更甚,女子冷笑道:「少君,多說無益,這些年你的修為日益精進,心也越來越不安穩,外界關於你的傳言甚囂塵上,想必你已自以為天下無敵了。今日本座唯有以力降服你你才會甘心再次臣服在本座的教下」,
素手一樣,身外寒流四起,陸鴻等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幾根乳白色的線從她體內蜿蜒而出,所過之處冰晶遍地,夜空飛雪,遍履冰霜。
隨即寒氣如暴流一般洶湧而起,風雪交加,眾人只覺四周溫度驟降,寒流沁肌透骨而來,慌忙運起元功禦寒。
六月飛霜,寒潮似狂,連苦修了近一個甲子的歲寒三友也承受不了這股寒意,然而他們一運功才發現自身的靈氣竟流不出體外。
體外的靈氣全部靜止了,他們再也無法調動一絲靈氣。
「靈氣...被凍結了...」,
枯竹老人怔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