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人懷疑,陸鴻借宿時謊稱是與語真私奔來到此地,老實憨厚的獵戶對此深信不疑;畢竟這對男女看起來的確很像那麼回事。
語真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以為陸鴻的確是好心,現在看來卻是高估了他的人品了......
陸鴻把爐子又取了出來,添了些碳,生了火。
語真功法特殊,生性喜寒冷,陸鴻根基雄厚,靈氣充裕,亦不懼嚴寒;但這老實巴交的獵戶卻忍耐不得沒有爐子的冬天。
關上窗戶生了火,屋裡很快就變得暖意融融,三人圍著桌子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語真臉上難得露出一些柔和的神色。
她的性子讓陸鴻十分捉摸不透,面對自己和如影隨形的黑衣人時她總是冷冷淡淡又高高在上的模樣,但對陌生的升斗小民卻並不那麼冷漠,有時甚至願意伸出援手。
獵戶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侃侃而談。
「俺小的時候啊,家裡窮,俺爹到地主劉家當長工,所以俺從小就給地主劉放牛,一年到頭吃的都是稀飯饅頭,過年的時候都吃不著餃子;那地主劉蔫壞,俺的牛不管放的多好他都能摳出毛病來,還剋扣俺爹的工錢」,
「虧得俺有兩膀子力氣,十二歲那年遇到一個老獵人,教了俺一些硬貨,這才不再放牛,上的山來打獵為生;雖然有的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到了冬天更難,但總比給地主家當長工強多了,大兄弟,你們說是不?」,
陸鴻隨口敷衍道:「是啊,誰願意一輩子都替別人做事呢?」,
他的成長經歷與這老實憨厚的獵戶截然不同,雖然到現在他連自己的出生都弄不明白,但的的確確沒吃過什麼苦,更沒有體驗過生活所迫,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窘迫。
小時候孫瑤雖然也曾對他嚴厲過,但吃穿用度上卻從來也沒有短過他的,整個杏花村都任他索取;其後行走修界,雖然背負著仙門咒怨的壓力,但卻多得貴人相助,關鍵時刻總是能夠化險為夷。
或許是因為一路走來太過順暢的緣故,他對於芸芸眾生所經歷過的苦難並沒有什麼特別深的感觸,能做到的也只是能幫則幫。
但語真卻是不同,這聽起來再尋常不過的嘮叨卻讓她端著碗怔怔入神,竟出神地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都是可憐人,又何必拘泥於門戶和出生?這世上王侯將相與販夫走卒的天差地別不過是不同人不同命罷了,我等修士既踏上求仙之路,自當打破命運的隔閡」,
陸鴻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獵戶則有些摸不著頭腦,呆呆地道:「俺... 俺不是修士... 也不是淪落人」,
陸鴻強忍著笑,低下頭筷子在碗裡亂撥。
語真道:「不是修士,也非淪落人,卻是相同的經歷,我小的時候也曾給人做過僕人,為此還落下了病根......」,
似是本有千言萬語想要娓娓道來,但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剎住了。
她眉頭輕蹙,似是意識到說錯了什麼;轉過頭見陸鴻臉上忽然布上了一層疑雲,眼中儘是懷疑之色,她心中不由得輕輕一動,泛起了幾分波瀾,氣氛驟然就冷了下來。
只有老實巴交的獵戶沒有察覺到這驟變的氣氛,撓了撓頭道:「您不是關中那啥... 大... 大家閨秀嗎?咋會跟俺一樣的?」,
語真臉色忽然一冷,身上氣息也驟然冷冽下來。
陸鴻卻在這時從桌子下面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擠出一個笑容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內人乃是出生在中州的世家大族,其父生平急公好義,豪勇任俠,嫉惡如仇,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子才樹敵不少,唉,內人小的時候有一次就落到了仇家手裡,那段時間著實是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岳父大人神通廣大營救的早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說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獵戶憤然地道:「這人真是個畜生,那啥,冤有頭債有主,誰欠下的債找誰還就是了,對付人家閨女算什麼本事?」,
......
其後的一番交談仍舊熱絡,陸鴻與獵戶閒扯東西,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語真卻沉默了許多,她知道,雖然陸鴻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但懷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