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閣內一片素白,家丁和婢女們俱都身穿白色素服,大堂里一名中年男子背手而立,身旁一口沒有封蓋的棺材橫放著,馮天的屍體靜靜睡在棺槨內。
6鴻扶著孫瑤走進來第一眼看到便是這個落寞而蕭索的背影。
男子轉過身,剛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眼中布滿了血絲,鬢角也添了幾縷白。
中年喪子的慘劇任誰也難以承受。
見孫瑤下身長裙上一片血跡,連站也站不穩,他略看了她一眼道:「看座」,
身後的老管家搬來一張椅子,6鴻扶著孫瑤坐下,馮妖妖等人則俱都站在一旁。
「你很疼你的徒兒」,
馮唐走到一旁的太師椅旁拂衣坐下。
孫瑤道:「我只有這一個徒兒」,
「我也很疼我的兒子」,
「我也只有一個兒子」,
馮唐的手緊緊攥起,再看向幾人是目中一片寒光。
「他若是有什麼過錯,我也可以代他受過,哪怕是這條老命也能交給他」,
他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嚴厲地看了一眼魚幼薇,魚幼薇心中害怕,臉色也變得煞白。
馮妖妖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額前的劉海遮住她眼中的落寞。
孫瑤道:「世間父母愛護子女之心莫不如此,老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馮公子並不是鴻兒所殺,您若是要拿鴻兒抵命自然輕而易舉,但這又怎能撫慰馮公子在天之靈?」,
「找到真兇,馮公子才能安息」,
馮唐冷哼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徒兒蒙冤受辱,我也不在乎給你們一個分辨的機會,今天妖妖也在,當時在場的人都到齊了,你們就當著我的面清楚」,
「是你徒兒也好,是別人也罷,今天我只要找出殺我兒子的人,讓他給天兒抵命」,
他起身背著手走了兩步,看向6鴻道:「我已問過天兒院裡的人,除了幾個不知情的,在場的人都說是你酒後失態,對妖妖不規矩,天兒上前阻攔,你因此怒而殺人,和妖妖一起來的人也是如此說,我想聽聽你有什麼想說的?」,
6鴻忍著怒道:「他們是說在下是醉酒之後殺的人?」,
馮唐轉而看向媚姬。
媚姬點了點頭。
6鴻冷笑道:「想必老爺也喝醉過,醉了酒的人軟手軟腳,眼神不清,可能將人一劍穿心?」,
「我看過馮兄的屍體,在下的劍不偏不倚正從心臟穿過,醉了酒的人可能刺得這樣精準?」,
媚姬道:「別人或許不能,但你是赫赫有名的劍道高手,縱然喝醉了又怎會失手?」,
馮唐道:「僅憑這一點,我無法斷定誰是真兇」,
6鴻略掃了眾人一眼,道:「在馮兄府上,在下殺了馮小姐手下不止一人,那些屍體想必都還沒有下葬,馮老爺請仵作一看便知,凡在下所殺的人身上劍傷與馮兄心口的劍傷絕不相同」,
馮唐道:「我已經請府中用劍的高手看過了,傷口的確略有差別,但並不明顯,這無法作為判斷的依據」,
6鴻眉頭不禁皺起,馮妖妖做事滴水不漏,又是以有心算無心,他竟是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出,今日想要憑言語洗刷冤屈想來是不可能了。
他略一頷,轉而看向媚姬道:「我殺你家少爺時你和你家小姐俱都在場,還有那麼多下人,為何沒有人出手阻止?」,
媚姬道:「我等弱女子,縱然有心又怎麼阻止的了?」,
聽她如此說6鴻不禁微微一笑,緩步向她走來。
見他緩步而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媚姬和馮妖妖二人俱是不解,但隨即就是一點寒芒綻放,6鴻猝然出劍直取媚姬。
他沒有絲毫留情,劍光一出便是一劍封喉。
只是這一劍終究是沒能刺進媚姬的喉嚨,間不容的剎那馮妖妖出手如電抓住劍身,掌心道道黑色絲線交錯,順著手掌纏住劍鋒。
冷冽殺意傳散而出,6鴻嘴角一勾,反手抽出長劍轉而刺向馮妖妖,快劍連環,重重劍影交疊而出,而馮妖妖雖然徒手相接有些吃力,但到底是全都接下了劍招。
只是她在方才出手的剎那就後悔了。
她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