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甲六嘶吼一聲,她睚眥欲裂,望向踩著紫竹飛劍懸立回首的謝玄衣。
「卑鄙!竟然暗算我!」
謝玄衣捂著被血煉之術擊穿的肩頭,只是冷漠注視著踏入大陣的天傀宗女子,以及那些蘊含邪道精血的死傀。
「動手!」
謝玄衣傳音。
持握主陣之符的鄧白漪,化為這座天地的主宰,數千縷凰火在虛空之中顯形,凝聚!
在山頂酣睡的姜凰,此刻嗅了嗅鼻子,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渾渾噩噩地睜開雙眼,坐起身子,怔怔看著漫山遍野的熾火。
荒山之上。
飄著數之不清的凰火,猶如一朵朵蓮花。
鄧白漪單手持符,立於胸前,另外一手,併攏兩根手指,做劍氣揮砍狀。
輕輕一抹。
整座天地仿佛都要被斬為兩半——
無數凰火銜接成一道長線,就這麼樸實無華的掠過,所過之處,草葉焚滅,樹木被連根拔起,甲六怒吼著抬起四臂,硬生生扛著大陣威壓,向前按去。
那數十具沒有意識,只知道聽從主人命令的死傀,猶如撲火飛蛾一般,湧向那抹血紅長線。
「嘶啦!」
下一刻。
死傀身軀猶如紙張一般被切得支離破碎。
鋪天蓋地的撕紙之聲如潮水一般淹沒山頂。
最終塵埃落定。
山頂重歸寂靜。
風吹枯草,沙沙作響。
甲六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緩緩低頭。
她眼神之中滿是惘然。
更多的其實是恐懼。
四條手臂都結印抵抗,但可惜這座印記只抵抗了一瞬,或許連一瞬都不到。
她的身軀已經被切成兩半,切口光滑,此刻散發著淡淡的焦糊氣息。
天傀宗最擅長的「血煉之術」,在凰火的壓制之下,根本沒有絲毫施展餘地甲六所準備的每一滴蠱血,都被象徵世間純陽的凰火焚成虛無,在祭出那一刻,便迎來了瞬間的破滅。
她以一種無法理解,不敢置信的目光,抬首望著眼前那緩緩墜地,如神明般耀眼的驚艷女子。
無數凰火圍繞鄧白漪旋轉,將她一身雪白衣衫染成淡淡紅色主掌這座大陣,哪怕只有一瞬,也耗去了鄧白漪的絕大部分心力,此刻她的面色幾乎和謝玄衣一樣蒼白,但瞳孔深處縈繞的凰火神輝卻還未散去。
四目相對。
「你該死。」
鄧白漪居高臨下注視著這張醜陋骯髒的陰暗面孔,她神情冰冷,眼中迸發出殺意。
死死攥握陣符的那隻手,再度發力。
虛空之中再度有一縷縷凰火氣息匯聚——
鄧白漪抬起那枚已經開始顫抖的手臂,準備再度點出一指,徹底終結這傷到謝真的女子性命。
「等等。」
謝玄衣伸出手掌,輕輕按住了她的手。
鄧白漪怔了一剎。
謝玄衣的聲音,壓住了她的殺意。
掌心傳來的溫度,也召回了她的理性。
鄧白漪很是聽話地墜落手臂,輕輕吐出那口壓在胸膛的殺意與鬱氣。
於是那數百縷游離在虛空中的凰火,就此散去,大陣迸發出的熾目之輝也消弭於長夜之中。
「不必浪費力氣,她已經是死人了。」
謝玄衣半邊肩頭鮮血潺潺,面色蒼白如紙。
硬扛血煉之術,引甲六入局
這是今夜唯一殺死這位洞天境的辦法。
天傀宗的煉屍之術很強,沉磬山埋伏的那些死傀全面甦醒之後,這場對決便已經不公平了。
甲六是抱著必殺之心,來和自己見面的。
唯一的破局之法。
就是在極短時間,爆發出極大的殺傷力,將甲六連同這些死傀盡數抹去。
這種事情。
如今的謝玄衣還做不到
不過,九明凰火煉虛大陣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