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殿裡的長明燈高高的懸在大堂頂,但整個殿內顯得冷冷清清,因為明亮的燈火溫暖不了這個冰冷的初冬。
凌若竹慢慢的品著茶,他此刻覺得這杯茶比大殿內懸掛的十六盞長明燈要溫暖許多。
當凌若竹喝到他三杯茶的時候,劍尊大殿的門口緩緩走進來一個黑影,黑影近前,他才抬頭看了一眼,來者正是道祖陸柯。
凌若竹似乎早知道他要來,在桌前又放上一個茶杯,用茶水洗了一下,緩緩填滿杯,伸手道:「請。」
陸柯緩緩上前坐下,凌若竹忽笑道:「我近年來很少喝酒的,怠慢之處,請道祖見諒。」
陸柯伸手端過茶,沉聲道:「酒能傷身,茶能養神,我也很少喝酒。」
凌若竹笑道:「這麼說,咱們還是同道中人了。」
陸柯點頭道:「確切的講,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說著緩緩轉頭目視凌若竹。
凌若竹透過那張青色面具看見陸柯那雙深邃的眼神,那種眼神讓人琢磨不透,他忽然一笑道:「在下不懂。」
陸柯的手輕輕轉了手中茶杯道:「你遲早會懂。」
凌若竹本來認為自己已是那種讓人看不懂的人,但現在看來,陸柯才是那種人,而現在陸柯好像很懂他。
凌若竹忽然長長吁了口氣,說道:「道祖今夜前來是為了山宗?」
陸柯聲音依舊那麼沙啞低沉,他道:「是為了暮雪澗。」
凌若竹失笑道:「道祖應該知道,暮雪澗真正掌舵之人是你和山宗,我只不過是個虛名,起不了作用。」
陸柯沉聲道:「可據我所知山宗一向聽你的。」
凌若竹乾笑兩聲道:「道祖太高看我了。」
陸柯又道:「沈家莊主管沈劍與神武學府慕容敗雪這幾年斗的厲害,如今都來拉攏暮雪澗,意圖不言而喻。山宗目光淺短非要加入沈家莊,當真如此,暮雪澗大難不遠矣。」
凌若竹喝了口茶道:「願聞其詳。」
陸柯解道:「沈家莊莊主沈天南本是神龍堡主,可這近十年都未露過面了,外界猜測沈劍是挾天子令諸侯,將沈天南早已軟禁。若當真如此,一朝真相大白,沈劍勢力必將土崩瓦解,到時暮雪澗豈非遭殃。而慕容敗雪為人深藏不露,門生徒弟又遍布天下,他與沈劍如今勢如水火,萬一雙方交惡,慕容敗雪若勝還好說,若敗必累及暮雪澗。」
凌若竹沉吟半晌道:「道祖,請恕在下直言。第一,沈劍是不是軟禁了沈天南,並非像道祖所言,多半是道祖自己猜測的。第二,慕容敗雪與沈劍是不是勢如水火,我也未知。至於山宗加入沈家莊,大難不遠矣,這倒是真的,因為首先山下的楓陽城主沐孤鴻便不會同意。」他說罷看了陸柯一眼。
陸柯嘿嘿兩聲冷笑道:「你以為我曾是沐孤鴻府上門客,故意恫嚇山宗麼?」
凌若竹看了陸柯半天才道:「剛剛以為是,現在看來不是了。」
陸柯哼了聲續道:「沐孤鴻是什麼人,你清楚,我也清楚。沈劍與慕容敗雪都來拉攏暮雪澗的用意,我想你也清楚。」
凌若竹道:「他們雙方都拉攏暮雪澗,真實的用意無非是想讓沐孤鴻兩不相幫。沐孤鴻是聰明人,他不想在沈劍與慕容敗雪之間插手。」
陸柯眼神一下緩和,起身道:「山宗快到了,我就不便久留了。」說完快步而去。
凌若竹嘆了口氣,搖了下頭,然後緩緩將杯中茶填滿。他這杯茶剛填上,大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不久便看見岳滄海匆匆走了進來。
凌若竹起身示意了一下,岳滄海已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凳子上,端起陸柯那杯未喝的茶杯咕咚一下飲盡道:「兄弟,你知道哥哥要來,茶都備好了?」
凌若竹緩緩入座失笑道:「午後商議的不痛快,我自然知道大哥要來。」
岳滄海臉色一喜,伸手一拍桌子道:「還是兄弟你明白哥哥。」
凌若竹緩緩為岳滄海倒滿茶杯,卻聽岳滄海氣憤道:「你說說那陸柯,非不同意咱們加入沈家莊,你想,咱們暮雪澗要雙方都不加入,豈非兩方全得罪了?咱們暮雪澗現在雖然名聲響亮,可也架不住沈家莊與神武學府兩大勢力圍攻啊。」
凌若竹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