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若竹是被一陣談話聲吵醒的,冷漠與宋飛翼的說話聲。只聽外間的冷漠笑道:「粥乃天下養胃至物,宋姑娘這粥熬得黏而不稠,熟而不老,可謂獨到之至。」
但聽宋飛翼應聲道:「你是昨夜喝酒喝的太多了,現在胃裡太空而已,其實這粥很平常。」
冷漠哈哈笑了笑道:「姑娘真是太謙虛了。」他用勺子又舀了一口,那隻碗忽然被一人端在手中,然後仰天一飲而盡,卻是凌若竹。
只見凌若竹跐溜一聲將粥盡數倒進嘴裡後,用手抹了下嘴,贊道:「果然是好粥!」
冷漠看看手裡的勺子,再看看已喝空的碗,一時怔住道:「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若竹將空碗朝桌子上一放道:「你要知道江湖是殘酷的,機會是稍縱即逝的,你下手慢了,到嘴的粥也會飛走的。」他這話居然說的理直氣壯,不卑不吭,好像冷漠很活該一樣。
冷漠將勺子裡面的粥緩緩倒進嘴裡,然後冷笑幾聲道:「想不到凌老弟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聞所未聞。」
只見凌若竹哈哈笑道:「世人皆道冷兄不苟言笑,冰冷無情,原來冷兄只是表面冷酷無情,內心卻是多情似火。對待男人冷血淡漠,對待女孩兒卻是溫柔如水。」說著居然裝模似樣的朝著冷漠一揖到底。
他這副舉動逗的旁邊的宋飛翼笑的合不攏嘴,只見宋飛翼又盛了兩碗粥端在桌前道:「你倆都老大的人了,為了一碗粥還鬥嘴,傳出去在江湖上又是一大笑柄。」
冷漠淡淡道:「這不是一碗粥的事,而是暮雪澗劍尊欺人太甚。」
凌若竹嘿嘿笑道:「說的對,這確實不是一碗粥的事,而是太行山冷舵主與崑崙暮雪澗之間的一場鬥爭,傳出去不是江湖上一大笑柄而是江湖上的一場血雨腥風。」
兩人正邊喝粥邊鬥嘴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嚷聲,宋飛翼急忙跑出門去。她剛出門便看見樂坊內走進來十餘名精壯漢子,啞婆婆正在外面拽著那名首領嘶聲大叫,卻只能發出沙啞的驚嘶聲。
只見那首領年紀三十歲左右,身著灰衫,他臉上一道悽厲的劍疤從右眼處直到左腮處,猙獰的臉上長滿了鬍子渣渣。那啞婆婆一邊指著門口,一邊朝外推這首領,顯然惱怒這人無故闖進樂坊。這首領見啞婆婆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怒斥道:「你這老不死的啞巴,拉著老子作甚?」說著臂上一用力將那啞婆婆推得跌跌撞撞退出丈外,倒在一牆角,再也起不來。
這時宋飛翼大驚失色,急忙跑過去扶那位啞婆婆,接著凌、冷二人也從屋內走出。但見那帶疤首領推開啞婆婆後便徑直朝凌、冷二人走去,他看見冷漠後,面上微微一奇道:「冷舵主?」
冷漠目光一厲,冷哼一聲道:「你是聶忍?」聶忍是聶謙的親弟弟,曾經沈家莊召開大會時,冷漠與之有過幾面之緣,說不上認識多少幾分眼熟。
聶忍朝著冷漠拱了拱手,縱身笑道:「早知道冷舵主駕臨穆城,兄弟說什麼也要請你好好喝一頓。」
冷漠淡淡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聶忍雙眼光芒忽然變得狠辣道:「這個光頭想必是什麼暮雪澗狗屁劍尊吧?冷舵主跟他不熟吧?」
冷漠還未接口,凌若竹上前一步道:「我和這個人不熟,剛剛還想找他打一架呢,倒是你……」他這話還沒說完,那邊的宋飛翼已大聲哭了起來,朝著二人叫道:「冷大哥,凌大哥,你們快過來,啞婆婆好像不行了。」
冷、凌二人聞聲臉色一變,匆匆朝那邊跑了過去。原來那聶忍出手不知輕重,這一下推搡竟將這位啞婆婆推倒在牆角的牆壁上,這牆壁處一堆雜物,還有不少磚塊石頭。啞婆婆本身年事已高,經不起跌摔,偏巧的是,她這一倒頭正好磕在一磚棱上,頓時碰得她左面太陽穴處血流如注。宋飛翼過去扶她時,叫了啞婆婆好久不曾有動靜,伸手一摸竟沒了氣息,再一看地上有一灘血,這才朝著凌、冷二人驚叫起來。
凌若竹俯身過去,急忙運內力去護住啞婆婆心脈,而冷漠也跟著搭把手,但過了半天那啞婆婆一點動靜也沒有。凌若竹見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傳送過去,可似乎感應不到啞婆婆心脈的動靜,於是再次運功輸送內力,一旁的冷漠見狀,嘆了一聲,搖頭道:「別浪費內力了,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