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你?」
年輕男人蹙起眉頭,看著帷帽下的女孩。
他又瞥見了那頭目光哀怨的弱小土獐,搖頭道:「罷了,此事已了,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但還是有些話要提醒你,松山獵場裡不僅有一些弱小獸禽,也有從北境長城外抓來的妖靈,就比如剛剛這頭離魅,已快要踏入千年行列,三司對松山獵場的把控很嚴,但只是局限於這些妖靈無法踏出松山,在此地修行,千萬要小心謹慎。」
說完,他擲出了一塊令牌。
徐清焰下意識伸手接住,這塊令牌入手圓潤,狹長弧形,上面篆刻著極其精細的紋路,是一條原本臥伏,即將舒展身子的白色長龍。
伏在馬背上那位名為「紅露」的紅衣女子,見到此景,壓抑不住驚呼出聲。
「殿......」
他抬了抬手,示意紅露不要出聲。
馬背上的女人神情古怪。
「這枚令牌給你。」不知身份和來歷的年輕男人,注視著自己眼前的帷帽女孩,雖然未曾見到真實容貌,但這個女孩的確生得窈窕動人,寬大衣袍遮掩身形,仍能看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尤物」。
他腦海里,已經勾勒出對方的大概形象。
有資格踏入松山獵場修行的,哪一個不是皇族權貴?
這個女孩明顯沒有修為境界,身上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星輝氣息。
大隋皇族,對於直系後裔的修行境界,有著嚴厲的規定和要求。
若是修行資質太差,說明血統不純,血脈羸弱,很有可能會被逐出直系,一貶再貶。
所以這個女孩,不可能是皇族內部的核心血裔。
一個沒有修行境界的普通女孩,來到松山獵場,只為了狩獵一隻四處可見的土獐?
年輕男人笑了笑,他倒是認為,這個女孩的確在狩獵,只不過獵物可不是這頭傻乎乎的獐子......而是未來的榮華富貴,以及背後「大人物」的錦繡前程。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女孩拿到了自己的「白龍令」後,應該是壓抑不住欣喜,然後故意找個機會揭下帷帽,一展「廬山真面目」。
只不過他如今身前所擁的這個女子,姿色容貌,放到整個大隋,都是不可多得的絕代佳人。
先前這個帷帽女孩,看到紅露之時,神情明顯一滯。
他倒要看看,起了「魅惑」自己念頭的幕後之人,到底有何手段?
松山的小山頭。
短暫的安靜之後。
女孩疑惑的聲音響起。
「這是什麼?」
徐清焰舉起這枚篆刻著白色長龍舒展身體的令牌。
目光疑惑,透過帷帽皂紗,望向眼前的年輕男人。
於是小山頭由安靜,變得一片死寂。
伏在馬背上的紅露,神情變得愕然,她下意識順著女孩的目光方向,也望向自家殿下。
年輕男人很明顯沒有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
他注視著帷帽女孩。
很小時候,老師告訴他,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最要不得。
一個是不懂裝懂,另外一個是懂裝不懂。
他從眼前帷帽女孩的動作,舉止,以及停頓當中,能夠看出來......她真的不知道這枚令牌是什麼。
年輕男人有些語塞,幽幽道:「這是......白龍令。」
「噢.......」
徐清焰恍然大悟,她以手指隔著一層衣袖,擦拭著白龍令牌上凝結出來的薄薄霧氣。
這就是不懂裝懂了。
年輕男人挑起眉頭道:「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
徐清焰認真想了片刻,誇讚道:「白龍令很好看。」
這句真心的誇讚,讓年輕男人更加語塞,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他遞出這枚令牌,說出這些話。
這些所作所為,已經給出了足夠多的「提示」......然而這個女孩並沒有如自己所料的那樣,揭開面紗,讓自己一睹「芳容」。
這就是「懂裝不懂」了。
年輕男人看著這個哈著熱氣拿衣袖來回擦拭令牌的帷帽女孩,出於自身高位的氣度,他忍住了自己伸手把那枚白龍令拿回來的衝動。
「我還有一些問題。」徐清焰把這枚令牌擦拭乾淨之後,看著束丸子髻的男人,「這枚白龍令,又是什麼?有什麼用?你為什麼要給我?」
這一下,是徹底的無話可說了。
年輕男人笑了,道:「就當這是一個好看的裝飾品,我送給你這枚令牌,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模樣。」
「噢......」
這一次徐清焰是真的明白了。
她擦乾淨那枚令牌,遞了出去,平靜說道:「那還給你。」
年輕男人側過頭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他堂堂大隋太子,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
竟然有人不要?
竟然有人敢不要?
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伸出手來接。
在接過這枚令牌的一剎,與這個女孩有了短暫一瞬的肌膚接觸。
瞳孔收縮,指尖像是觸了電。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是微風拂過心坎,哪怕只有一瞬,仍然溫暖如春。
像是快要渴死的魚喝到了水,像是病痛煎熬的人嘗下了藥。
男人細細咀嚼著這種滋味......他眼裡帶著一股複雜情緒,這股情緒在他抬起頭來之後,便掩蓋的極好,連白馬馬背上的紅露,也沒有看出絲毫端倪。
年輕男人面色凝重,看著帷帽女孩,後者已經蹲在地上,吹熄了篝火,牽著那頭獐子,拍了拍身上灰塵,準備下山。
徐清焰先是走到紅露身旁,認真而又生硬地誇獎說道:「姐姐生得好看。」
紅衣女子微微一怔,接著捂唇而笑,並沒有矯揉做作,笑得眼淚快要出來了。
徐清焰來到年輕男人身前,認真說道:「老師告訴我,不能隨便揭面紗。先生也告訴我,不要輕易接受陌生人的東西。所以......這枚令牌真的很好看,但是我不能要。」
「老師,先生?誰?」年輕男人聽到這席話,撓了撓頭,他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道:「陌生人,我?」
徐清焰
第二百五十四章 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