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他人賭鬥輪得到你插嘴?」
嗤笑聲傳來,白游施施然走到水榭邊站定,扇柄遙遙指向雍安、又指向梁丘寶:「二對一還完敗,就算沒有賭注,你倆也不必再考縣試。」
「與你何干?」梁丘寶冷哼時心裡卻惴惴不安,二十息已過,他們雖能翻臉不認賬,但眾目睽睽下這麼做便要丟光臉面。
西側不遠處的女學生中,有人小聲道:「赤雪,李不琢不是邊關來的嗎,怎麼同時和梁雍兩家的人論法都不落下風?」
燕赤雪也怔了怔,答不上來。
那邊李不琢似笑非笑地看著雍安和梁丘寶,卻沒再追究,轉頭問方興:「你要怎麼比?」
雍安和梁丘寶紛紛鬆了口氣,羞愧的同時感激看向李不琢,二人與李不琢無仇無怨,受了方興蠱惑才尋釁,以為隨便就能打壓李不琢,沒想踢到了鐵板,好在李不琢沒真追究到底。
方興斜了白游一眼,然後看向李不琢:「就比射覆如何?」
「你怎麼不說比射藝?」
白游冷笑不止,在覆器下置一物讓人去猜,就是所謂的射覆,射覆並無任何提示,只能靠雜學術數推算,誰不知道寒門子弟就算對雜學有涉獵,也不可能精學。
方興搖頭道:「此言差矣,李不琢射藝冠絕永安縣學,若比射藝,我直接認輸就好了。」
「既然你已認輸就好,李兄我們走。」白遊說著便招呼李不琢。
方興搖頭:「他不能隨便走,他還未給雍安與梁丘寶道歉。諸位也知道十日後就是縣試,雍安和梁丘寶好心和李不琢映證修行,孰料他心高氣傲,當眾羞辱雍安和梁丘寶,若他們二人十日後真的落第,李不琢就是毀人前程,其心可誅。」
白游哈哈大笑:「以一敵二,李兄真是好手段!」
方興眼角一抽,不再理會白游,對李不琢鄭重道:「我就和你賭一場射覆,你若敗了,我只要你給雍安與梁丘寶當眾道歉,你若贏了,此物歸你。」說著一指桌上的一封紙匣,「這是本次縣試主考官姜大學士當年考縣試時的手跡。」
「姜大學士手跡?」邊上韋心水、余千德等人面色微變,眼神炙熱。
李不琢心中一動,方興倒是大方,連姜太川的手跡都捨得拿出手。當年姜太川縣試以二十三名中童子,卻是吃了不願迎合主考的虧,若有了這封手跡,不光可以揣摩姜太川的學問理念,還能學習他的筆法。
只是眼見方興神色淡然,顯然不怕會輸,李不琢心道:「他只是讓我給雍安和梁丘寶道歉,但我要真道歉了,他就顛倒黑白,把我心高氣傲羞辱同學壞人前途說成事實。他篤定我不會雜學,有恃無恐,卻不知道這一月我也兼讀了梅花易數。」
「比了。」李不琢一點頭。
「不要莽撞。」白游連忙走近,低聲道:「他們顯然在設計你,你又不會雜學,真輸了怎麼辦?」
方興冷冷道:「白游,這是李不琢與他們的事,你真要摻合?」
「摻合又怎麼樣?」
白游冷笑,砰一腳把桌子踢翻,湯水肆意橫流,方興等人狼狽躲開,好在沒沾上污跡,但都面有怒色。
「你敢在聽賢台放肆!」
有人攥著拳頭已想動手,被邊上的人拉住,低聲道:「咱們不能跟白游那紈絝似的肆無忌憚。」
「不服去報官抓我,看看誰先遭殃?」白游神態跋扈,「你們也知道這是聽賢台下?聽賢台下不分貴賤,你們聯手打壓寒門,置其他人於何地?」
話音一落,周遭許多寒門子弟不善地看向方興一眾。
寇錚之、孫偲等人也緩緩走過來,手按在兵器上,神色不善。
方興等人面色發青,新封府直獄神將就是白益,這事雖不至於驚動到直獄神將,但下面的差役一來,見到白游,會偏向誰不言而喻。到時候他們被人扣入衙監,要家中派人保釋,此事若被主考官得知,印象分就一落千丈。
「梁丘寶與雍安也是無心之失,不如兩邊各退一步,在下給李兄賠個不是。」何文運上前一步,攏袖對李不琢致歉。
李不琢早認得何鳳南的這個外甥,來的時候本以為何文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