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所得?怎麼聽著有些耳熟?」洛還君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地想。
「你來試試?」李不琢放下琴。
「好啊。」
洛還君便拿過琴,試著彈了起來。
不出所料,洛還君一上手,琴聲淙淙如流水,時而婉轉若鶯啼,沒李不琢彈得那麼頹唐,卻把鬱氣一掃而空,反而彈出了幾分留戀酒色人間的穠艷意味。
李不琢乍聽覺得意境偏離了曲詞本身,但轉念一想,意境又何分對錯?拋開這心障去聽,便不由被洛還君的技法折服,不知這是她原來會的琴技沒忘乾淨,還是蜉蝣一族真就如此天才。
洛還君彈著曲子,李不琢便用手指彈劍,為她輕輕合拍,洛還君一曲彈罷了,轉頭看向李不琢:「怎樣?」
李不琢拍了拍手,笑道:「比我彈的好太多了,以這個速度,你把當今傳世的譜子全學完,也不用多久。人間的凡曲,你輕易就能彈到巔峰,我在書上見過,有異曲能震蕩氣血、導引內炁、安定心神,甚至蕩滌……惡鬼,待我騰出空了,便幫你尋來。」
洛還君卻搖搖頭:「不必,琴道本來就成就有限,我只是彈著找些樂子,打發無聊。」
李不琢問道:「府里的書你都學完了?」
洛還君點點頭:「沒錯,可惜府里沒有鍊氣法門……」
李不琢苦笑道:「私授鍊氣是重罪,況且鍊氣法門,對你也沒什麼用。」說著拿起燭龍,「今日點卯,我不能去遲了。」
李不琢轉身正要走,洛還君突然說:「等等。」
李不琢回頭,洛還君神色平靜道:「近日我學了很多,也莫名其妙會了一些本來不會的東西。」
「什麼東西?」
「譬如說,我知道了自己是蜉蝣,也知道蜉蝣一族從羽織中誕生,便是新生,與往日再無關聯。我雖學會了很多傳承,卻沒有半分往日的記憶。你之前說我來自壺天,是妖類,這就是你對我避之不及的原因嗎?」洛還君盯著李不琢的眼睛。
李不琢搖頭道:「沒有。」
「你說謊了。」洛還君一眼仿佛能看穿李不琢的魂魄,旋即移開目光,嘆道:「你不必焦心,眼下我已有了自保之力,待和三斤告別後,我就離開。」
李不琢見她這模樣,又想起了夢裡辜負了一生的顧惜,於心不忍,道:「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話音剛落,洛還君卻問道:「真的?」
李不琢沒想洛還君這麼反問,怔了一瞬,說心裡話,他雖然沒趕洛還君走的意思,但真不敢一直把這尊大妖一直往家裡留啊,心情矛盾之下,只好說:「不錯。」
洛還君登時笑靨如花:「你不趕我走,這就是我家了。」
李不琢才知道自己被下了套,嘴角一抽說道:「好……」
洛還君打量著李不琢,察言觀色道:「你還是怕我的來歷引來外敵嗎?別怕,你雖然修為弱了一些,但日後我會護住你。」
李不琢眼角抽動,額上雖沒冷汗,還是下意識擦了擦,幹著嗓子道:「那可真是……多謝了。」
拿上燭龍,李不琢加快了離開的腳步,面對一個修為遠超自己,既會下套,又會博取同情心的女人,還是走為上計。
離開涼亭,李不琢腕口處金線一旋,燭龍便被劍鞘覆住,掛在腰間。久違的燭龍劍氣又傾注入李不琢體內,李不琢體內劍宿亦吞吐內炁反哺燭龍。
跨上皇血馬,李不琢去往神咤司,沿途街巷有馬車經過,都隱隱避開李不琢。李不琢到第十三司所上任後,神咤司換了新千戶的消息也傳了出去,李不琢上任期間,已不知來了多少封拜帖,都被李不琢推去。若是走的一般仕途,李不琢自然不會如此不近人情,但神咤司有監察之職,與兩縣官員和世家豪門保持距離,是份內之責,若與他們羈絆多了,總會讓人抓住機會行賄,若袁熊一般,不得不償還人情。
況且,眼下在李不琢眼裡,無法帶來修行資源的人脈,都是無用之物,當今要抱的,便是支霜衣這一條大腿。徐門與匠盟也在其列,但尚要往後稍一稍,故眼下只要做好千戶的本職,幫支霜衣那一個忙便好。
馬背上,李不琢心無
二百四十九:李府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