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爸,我是小峰
門前是一條蜿蜒的小道,在十幾米外有一棵腳踩大地頭頂藍天的大槐樹,此時,一位兩鬢花發,臉上幾道皺紋的中年婦女,眼中流露著痴痴地期盼,眺望那條延伸到繁華都市的小路。
她圍著圍裙,手裡卻撫摸著一本小學《作文選集》,在那紅皮作文書封面上,工工整整寫著兩個鋼筆字體,陸峰。
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在枝頭雀躍,嬉戲,卻驚不到大槐樹下盼兒的中年婦女。
兒行千里母擔憂。
此時中年婦女的心,仿佛已經離開這具身體,仿佛已經隨著清風吹向那繁華的大都市,那裡,有她朝思夜想、牽腸掛肚的兒子。
不知何時,一位模樣在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大黑色木門裡側,挺拔的身軀,手裡拿著一桿老煙槍,從那煙鍋中還冒著裊裊的青煙。看著妻子那略顯老態的背影,還要她手中那本不知道被她翻過幾百遍的作文書,中年男子微微一嘆。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院子中的寧靜。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眉頭輕挑,眼神露出一絲驚訝,隨即轉身大步走進瓦發之中。
搖曳的蘆葦盪中,陸峰感覺自己抓在電話上的手在顫抖,儘量讓自己內心的激動少幾分,聽著手機里傳來的滴滴聲,渾不知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
「喂!」
當電話接通,一聲語氣深沉的男聲傳來,陸峰的身體驟然變得僵硬,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多麼熟悉的聲音,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想聽的聲音,如今實實在在縈繞在耳畔,他卻感覺恍如夢中。
強行壓下內心的激動,陸峰顫聲說道:「爸……我是小峰。」
隔著千山萬水,電話的那一端,中年男子虎軀一震,眼中閃過激動的神色。而行千里母擔憂,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何嘗不想念自己的兒子。不過,他的控制力可比陸峰好多了,眼中帶著激動之色,語氣卻依舊那麼深沉:
「恩,怎麼樣?」
陸峰壓下心中的激動,輕聲說道:「爸,我還好,在學校一切都好。爸,我媽呢?你們都還好吧?」
中年男子沉聲說道:「我們都很好。你等會,你媽在外面,我去叫她一聲。」
隨後,電話里傳來話筒與桌面碰撞的聲音,還有父親那大聲叫母親的聲音。
陸峰沒有告訴父親,自己已經輟學離開了大學,他不想讓父母擔心,因為他們望子成龍心切,而大學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卻是很好的成功途徑之一。
「小峰?是小峰嗎?」
半分鐘不到,電話里傳來急促的呼喊聲,那顫抖的語氣讓陸峰眼睛瞬間濕潤。
「媽,我是小峰……」
陸峰心中有千言萬語,蠕動著嘴唇,卻突然間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小峰,你在學校嗎?你最近怎麼樣?怎麼不往家裡打個電話?媽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號碼怎麼是空號?孩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母親,永遠惦記著自己的孩子,即使他遠在天涯海角,那顆心仿佛也有一根無形的線,牽掛著,惦記著。
陸峰抬頭看向藍天白雲,努力控制著不讓在眼圈打轉的眼淚流出來,克制著自己發顫的語氣,輕聲說道:「媽,我很好,是兒子不孝,沒有以前都沒有給您和我爸打電話。最近學業太忙,而且我和同學在一起做了幾個小項目,賺了一些錢。媽,您就放心吧,兒子一定努力學習,奮鬥,將來賺很多很多錢,讓您和我爸再那麼辛苦了,讓你們過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中年婦女滿心的欣慰,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著話筒說道:「好,好孩子,你一個人在外面,千萬別太累了,學習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你健健康康的媽才放心。還有你說的小項目,如果不行就別做,家裡還有錢,如果你沒錢就給我們打個電話,我讓你爸到縣城給你去打錢。」
陸峰此時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拿著手機笑道:「媽,我沒事,大小伙子一個,身體壯壯的。對了,媽,您給我一個銀行卡號,我最近賺了很多錢,等會我往家裡打一點。您和爸別太辛苦了,我掙得錢足夠咱們一家三口幸福的過大半輩子的了!」
中年婦女連忙搖頭,說道:「孩子,錢我們都不缺,你自己留著,別再外面大手大腳的,但是一定要吃好穿好。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家?媽給你提前做好你喜歡吃的菜。」
陸峰沒有猶豫,說道:「媽,我過年的時候就回去,到時候就能好好跟在您和爸身邊好好孝順你們二老一段時間了!」
母子之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到半個小時後,電話那端的中年男子才接過電話,雖然語氣很嚴肅,但是每一句話,每一個詞語,都流露著對於陸峰的關懷。
掛掉電話,陸峰緩緩閉上眼睛,好半晌才重新睜開,抹掉眼睛那絲晶瑩的水跡,確定方向後直接大步離開。
父母每一句話中,都流露著他們對自己的思念之情,牽掛之意。這讓他心中充滿的幸福,還有,一絲絲的自責。
剛剛他終於要到家裡的銀行卡號,所以他準備立即就趕到市區,給父母打錢。家裡的情況他知道,當初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