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山以西,玄奘與徒弟隨者等眾一路西行。
不知不覺又走了多日,過了這方地界。
本以為是一片坦途,待走將過來,才瞧見那遠處的山一重又一重,層層疊疊。
深山有濃霧,天色有陰霾。
路有泥濘行人少,樹顯枯敗蟲蟻盛。
腳步難輕快,呼吸逐漸長。
那霧蒙蒙,陰雨不盡,這身沉沉,徒步難行。
「這悟空離了咱,也不知去了何處,過的如何?」
玄奘喝了口囊袋裡的水,又將其遞給李虎,便靠著山間峻石低聲道。
這有些日子沒見,是有些想念。
關鍵是八戒居然也罕見的不與悟塵鬧了,這隊伍便顯的有些沉悶,他若是不開口,怕是少有人說話。
「哼哼,師傅你就別操心猴哥了,他上天有公主作伴,太白稱兄,入地有閻王相陪,判官伺候。
到了人間,那也是仙神退避,妖王難逞凶,日子逍遙的很,絕對不會像咱一樣苦兮兮的就是了。」
豬八戒沒好氣的回懟道。
有孫悟空在,他再怎麼折騰,都能有幾分底氣。
這下孫悟空別了玄奘,不知道到哪裡舒服去了,倒是把他給拴住了。
這一路上別提多窩心。
「八戒莫要說胡話,這天上的神仙,哪裡是咱們可以隨意置喙的,若是惹得人家不喜,又得徒添煩惱!」
玄奘合掌輕唱道。
以為八戒跟天上的那些神仙合不來,故意拿話調侃他們。
說些陰陽怪氣之語。
心中忙念著為徒弟求情,希望各位神仙多多體諒。
「俺老豬好不容易說些真話,師傅您老人家還當笑話聽,這腦袋光光,見識也沒見長,不如還了長發。
先做個苦行僧,再說那取經之事!」
豬八戒翻了個白眼,隨手掰斷一節枯樹枝,鼓搗起腳底板的泥塊來。
「豬老二,好好跟師傅說話,你這嘴皮子,不損人沒辦法張口是不是!」
悟塵輕微蹙眉道,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說了多少遍了,豬八戒就聽那麼一會。
沒個兩天又恢復原樣了,壓根不管用。
玉帝罰他下界,悟塵估摸著多多少少跟這嘴皮子有點關係。
說話實在是太容易得罪人了。
就他都不愛聽,還有誰愛聽這玩意。
「你倒是說的好聽,也沒見哪家的姑娘多看你兩眼,俺老豬說話難聽怎麼了,那也是有媳婦疼的好麼!」
豬八戒甩甩袖子,跺跺腳,大大咧咧說道。
見悟塵瞪起了眼,便也閉嘴不談,不好再戳人家心窩子。
「哈哈哈,大師兄二師兄別生氣,大家都是閒聊嘛,動氣幹嘛,這山里看著陰沉沉的,不是個好地方。
還是稍作休息,咱趕緊趕路才是!」
李虎笑著打哈哈道,這倆人鬥嘴,最後受傷的可是他。
連妖精都有媳婦,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也沒討個媳婦。
這聽的心中難受啊,臉上火辣辣的。
說著幾人便又牽了馬兒,向前行走,見個山中光景,時有驚悚。
有豺狼敵伺,綠油油的眼睛冒著邪氣兒。
幸得悟塵咧嘴笑退那狼群,那虎豹奔走,瞳孔駭人,好在有八戒釘耙一築,震退那山中野獸。
忽聞近有咕嚕咕嚕,豬八戒本以為是野獸臨近,這耳朵細聽之下,才發現是從玄奘肚子裡傳來的。
「師傅,你可是餓了?」
豬八戒不由得開口道。
「無妨,待咱出了這山,再找個人家化些齋飯便是,為師倒是能撐個一天半日的!」
玄奘應聲道,這風餐露宿已經是常態,倒也算不得苦。
李虎翻了翻行囊,又摸了摸自己的包袱,暗嘆一聲。
「法師,這備的乾糧昨日吃的乾淨,今日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李虎無奈攤手道,這山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是挺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