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先鋒有意賜教,那便令這匹夫曉得些厲害,從此不敢目中無人。」
姜桓楚從善如流地准許了楊劫所請,絲毫不見先前面對任垣時的暴怒之態。
楊劫暗自冷笑。
他早已看得清楚,座上的姜桓楚與堂下的任垣,一個全無上位者的莊重而暴跳如雷,一個盡失為臣者的恭謹而陰陽怪氣,其實卻是唱得一出好雙簧。
自己若是躲在一邊裝作沒有聽到任垣的挑釁,任由姜桓楚代自己出頭將人趕走,到不了明日便會有徵東先鋒膽小懦弱的傳遍東魯,到時即使姜桓楚將那二十萬精兵交到自己手中,威信盡失的自己也休想指揮得動。
既然明白這是對方再次出招,他自然要有所表示,當即站出來請姜桓楚允許任垣與自己一戰。
不過他從來都不是被動防守的性格,對方既然敢派人出來挑釁,便也怪不得他將此人當做那隻駭猴之雞,同時更要藉機反將一軍:「千歲,末將看任將軍英雄了得,多半不是他的對手,若當真落敗甚或受傷,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還請千歲一定不要怪罪任將軍……」
姜桓楚雙目微微一凝,眼前這年輕人果非易於之輩,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我若落敗受傷自認倒霉,你手下若是有個好歹,你又當如何?——這分明是存了要對任垣這齣頭鳥下狠手來震懾己方的主意。
但此刻箭已在弦,若有反覆徒惹人笑,再說任垣為東魯第一勇士,他既安排了此人向楊劫發難,對其武力也有幾分信心,當即咬著牙根笑道:「楊先鋒果然大度。既是如此,若是任垣技不如人有所閃失,也只算他不自量力的報應!」
「多承千歲體諒。」
楊劫急忙致謝,同時也是敲定此事不容反悔,隨後又似漫不經心地笑道:「千歲容稟,這一場比試既屬宴上遊戲,卻不可沒有彩頭。末將斗膽,便以此戰勝負與千歲賭上一把如何?」
姜桓楚臉上神色一僵,心中生出濃重的不妙之感,覺得自己似乎落入對方彀中,但此刻又不得不回應:「卻不知楊先鋒欲與孤賭些什麼?」
楊劫從懷中取出一物,猛虎盤紐黃金鑄就,正是那顆征東先鋒的金印:「千歲以為此物如何?」
此言一出,殿內的東魯文武盡都大驚。先鋒金印代表的是朝廷的權威,楊劫將此物拿出來做賭注,便是勝了也要擔極大的干係,如果當真將它輸了出去,只怕連帶著要陪出自己的項上人頭。
但如田炆等心思敏捷之人在轉念之間,又不得不佩服楊劫的機智和膽魄,竟然借著己方出招發難的機會反制,一舉將自家千歲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你……」姜桓楚也勃然變色,陡然起身似要呵斥,但看到對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又沉默下來。
好半晌後,他忽又朗聲大笑起來:「好氣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既然楊先鋒有如此氣魄,孤又豈能太過小氣?」
他一面說著一面從案上取過一方錦盒,打開後拿出一個青銅鑄造形如猛虎卻只有半邊的事物,沉聲道:「這一半可以令二十萬大軍俯首聽命的虎符,便是孤的賭注了。」
殿內的東魯文武再次變色,先鋒金印代表的是朝廷的權威,虎符則代表著那二十萬大軍的指揮之權,自家千歲將此物做注,便等若承諾如楊劫勝了此戰,便將二十萬大軍的指揮之權交出去。
「千歲才是好氣魄!」楊劫大笑,隨即環顧四周道,「此地狹窄有些施展不開,還要請千歲安排個寬敞所在。」
姜桓楚面無表情地道:「我府中有一演武場,大家都到那裡去罷!」
所有人雖姜桓楚動身到了侯府後園一處占地極廣的空曠場地,任垣在路上得了姜桓楚派人暗中叮囑,說道此戰干係重大,要他務必全力施為。此時率先跳到演武場中,手中擎了一柄三丈長短重逾千斤的禹王開山槊厲聲喝道:「請楊先鋒賜教!」
楊劫看此人是個步戰之將,便也沒有騎乘五色神牛,手中提著浩劫雙錘緩步行到場中,目光中帶著些憐憫之色嘆道:「任將軍,兵刃無眼,還請多加小心。」
任垣被他這目光看得心頭髮毛,繼而又大為羞惱,暴喝道:「要小心的是你才對!」
喝聲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