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亦有道!」
低若蚊吟的呢喃,似乎充滿了對不遠處那道巍峨如山的天門的嘲弄和譏笑。
這一刻的陳東。
魔性籠罩,腳踩幽冥地獄,頭頂匯聚天下氣運的大鼎。
卻是完全擺脫了「壓身問心」的桎梏。
倒不是說「壓身問心」並不存在,反倒是「壓身問心」一直存在,且在陳東的身上愈演愈烈。
但魔性的徹底宣洩,讓陳東從「壓身問心」的那種自我求證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這就好比是溺水之人,在水中浮沉,生死一線。
而在危機關頭,卻是信手一捻,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根救命稻草或許並不能幫其擺脫溺水的險境,但卻能暫時讓溺水之人脫離被淹的生死緊迫感,從而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如何上岸。
說是魔性籠罩也罷,說是福至心靈也罷,說是與上蒼生死對弈也罷。
但就連此時決絕赴死,直面三隻金光大手,準備酣暢一戰的陳道君,甚至都不曾發現陳東此刻「迴光返照」式的狀態。
幽冥地獄散發著森寒幽光。
魔性在瘋狂擴張,逼退南明離火的同時,又蠻橫的碾碎沿途的空間。
而頭頂之上,巍峨如山的大鼎,依舊高聳著匯聚天下氣運,將一部分分離給陳道君的同時,也受「人皇氣」號令,大部分都灌輸進了陳東體內。
陳東身上的魔性勾勒,愈發的明顯清晰。
南明離火的遮天純白色,與他的魔性黑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就好似陰陽太極,橫亘天穹,分庭抗禮。
陳東滿臉猙獰恐怖,眉宇間盡顯猖狂霸道。
甚至就連看向前方天門的眼睛,也始終是眯成一條縫,保持著斜睨不屑的姿態。
他的嘴角,始終都帶著一絲癲狂的笑容。
不再困頓在「問心」之中,不在那種自證恐慌的狀態中極速衰敗。
但他……依舊不曾放棄「問心」。
只是魔性的出現,讓他擁有了一種亘古無一,史無前例的「問心」的自由狀態罷了。
唯心而動,唯意而動!
不再拘泥於狀態,不再拘泥於環境。
這樣的對比,與之前崔聞道、張春秋等人「壓身問心」的狀態,截然不同。
即使是「問心」成功,一步入聖的崔聞道,也是在「問心」過程中不斷自我求證,不斷自我否定,不斷地從種種經歷中,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最恐怖的速度思索到了童年志向,然後才僥倖「問心」成功,一步入聖。
單單在這短時間內所承受的精神壓力,就恐怖絕倫到難以想像!
但現在,陳東完全從這種狀態中跳脫了出來。
以魔的瘋狂,不顧一切,肆意唯心。
「何為道?魔為道!」
「魔亦有道!」
「大道萬千,五十唯虛,遁一唯變,萬千大道皆能為道,為何魔不能為道?」
「天地唯心,魔心隨意,求個自在灑脫,無所禁錮!」
……
陳東屹立在幽冥地獄上,滿是青筋血管黑氣的猙獰面龐上,甚至看不到半點痛苦糾結之色,猶如醍醐灌頂,譏笑著唇齒輕啟,侃侃而談。
他的魔性宣洩了出來。
可他的理智,並未被魔性所吞噬。
反倒是更加的灑脫論道問心。
轟,轟,轟……、
不遠處,金光滔天,三隻金光大手猶如大岳橫移,直接朝著陳東而來。
源於天門之後的力量,真正的上蒼之力,而不是像之前的任何一股力量盡皆是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