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與關中交界的大河一段,河水之東有雷首山阻隔,蒲坂當秦晉要道,乃自河東入關中,南端最大的渡口。徐晃領軍馬不停蹄,星夜涉水北渡,一夜之間,輕兵疾速北進一百多里,終至蒲坂津渡頭。
辰時左右,奔波一夜,三千夏軍終於得歇,俱是疲憊不敢。正處酷暑來臨,日頭高掛,天氣炎熱,觀將士辛苦,徐晃抹了把汗,望著蒲坂渡口,大聲命令道:「命令將士暫歇,進食。等候命令,全軍渡河!」
徐晃自己則親臨渡口,查看情況。渡口邊,已經擺好了上百條船隻,一一相連,延伸至對岸,一些民夫正在對搭好的浮橋進行最後的防補。正是受劉淵令,蒲坂縣這邊早早為渡河之軍做的準備。
「將軍,須卜大人在渡口!」有士卒來報。
徐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領著親兵,快步向前,果然正見須卜赤弇一襲深衣,背手立在渡口,眼睛盯著南流的河水。
發覺背後的動靜,須卜赤弇轉過身來,微微一笑,看著徐晃。
「怎勞都督親至?」徐晃上前作揖。夏國諸將,也就須卜赤弇,徐晃還能「親近」一二。
伸手虛抬,須卜赤弇笑口一開,對徐晃道:「大王派公明,算是用對了人啊!華陰鏖戰對峙月余,公明西渡,乃破局之舉。能否助大王入主長安,將關中賊將一舉成擒,就看將軍之先遣勇士了!
「來人,上酒!」須卜赤弇接過一爵酒,雙手平端,鄭重遞給徐晃:「一爵薄酒,為將軍踐行!」
「多些都督!」
浮橋業已搭好,沒有多少遲疑,徐晃一聲令下,疲憊不堪的五千夏卒,依次過河。三千人,數量不算多,也足足耗費了盡一個時辰,全軍方才過河。
踏上左馮翊土地的第一刻,徐晃命令便下達,立寨結營,一直到日頭偏西,大河西岸,一座粗陋的營壘立起,夏卒方得歇。
急奔一夜,又兩渡大河,縱使夏軍精銳,體力也耗得差不多了,終於得歇,夏卒陸陸續續地入睡。鼾聲四起,烈陽高照,並不能影響他們的睡意。
做為統軍將領,徐晃一樣累得不輕,不過他不能像普通士卒一般倒頭就睡。估摸著,用不了多久,李傕派來守蒲坂的軍隊就要到了,他要想好怎麼應對。跨過蒲坂津只是第一步,守住渡口,接應後軍過河,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務。
他這三千卒,只是前鋒,其後,劉淵還有兵馬要派上來。若只得徐晃這三千人,在偌大的關中,也難翻起太大的波浪,難以給關中諸將造成太大的威脅。
徐晃還是太高估敵軍北來的速度了,一直到日落西山,遠處煙塵湧起,李利與李暹兩兄弟方領著四千兵馬優哉游哉到達蒲坂渡口。
二人竟未派人前探,靠近了,方發覺渡口已為夏軍所占。望著遠處的夏軍營寨,李暹失聲道:「怎麼回事!夏軍,怎麼過河了!」
李利表情也是一愣,反應過來了:「還真讓賈文和說准了,夏軍果然在蒲坂這邊有動作!」
「兄長,如今渡頭已然為夏軍占據,怎麼辦?」李暹問道。
李利臉色微沉,當即回道:「叔父令我們守衛蒲坂津,必須要奪回來,否則夏國再派軍從此渡,關中危矣!看過河夏軍也不是很多,立刻發起攻擊,將他們擊敗,奪回渡口!」
兩兄弟一商量,也不多做準備,立刻驅使著麾下士卒,向夏營發起攻擊。徐晃早早地便得知敵軍之來,士卒大都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雖然依舊有困意,但打起精神作戰還是沒有問題。
見敵軍立足未穩,便朝己方發起衝擊,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迅速指揮著士卒進入防禦位置,靜等其衝擊。
李利這支軍隊,本不是李傕麾下的精銳,一樣趕了一天的路,已成疲兵,士氣不高,李利兩兄弟莽撞催促著作戰,發揮不出什麼戰鬥力來。
夏軍這邊,占了先機,又休整了許久,在徐晃的指揮下,應對其攻擊,遊刃有餘地多。營壘再簡陋,也是憑靠,依著柵欄,對李軍予以痛擊。
李利與李暹很快便感受到了來自夏軍的濃濃惡意,沖營幾番,不得效果,士卒損耗不小,對方營中依舊穩如泰山。
有些血勇,李利與李暹親自帶隊沖了兩次,妄圖激起士卒勇氣,可惜在徐晃嚴密防守之下,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