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蒲頭兄弟牽頭達成共識的鮮卑貴族們動作不慢,各部大人首領安撫部眾,徵集勇士,很快便在彈汗山重新武裝起來三萬多大軍。且中、東部的鮮卑勇士在動員下,源源不斷地聚集在一起。彈汗山單于庭的力量不斷加強,向匈奴宣示著自己抵禦外敵的決心。
彈汗山以西三百多里,匈奴大軍的臨時營地,劉淵聽著細作的稟報,若有所思的表情。這些年陸陸續續地往鮮卑派遣諸多暗子,刺殺掀起動亂,探查鮮卑消息。
鮮卑單于庭那邊傳來的消息,劉淵一直心有預感,如今真正得知那邊的動作,還是心有失望。「退下吧!」見著跪在面前的探子,吩咐道。
原本劉淵的打算,若是彈汗山那邊一直亂下去,休整完畢的匈奴大軍便不會有絲毫猶豫。劉淵會率領大軍,跨過歠仇水直撲彈汗山,再給鮮卑一記重擊。縱使無法一戰而竟全功,攻滅鮮卑,也要將其王庭徹底打爛。
但如今,在自己的強勢干預威脅下,蒲頭等人強按下內部矛盾,集中力量想要對付自己,劉淵能想像到貿然前攻所能受到的阻力。對那臨時的武裝起的幾萬鮮卑騎兵,劉淵不是很擔心,但彈汗山背後還有數十萬鮮卑部民,斷不可輕視。
千里遠征,他這三萬匈奴騎軍,可抵擋不住鮮卑人的「人海戰術」。即便最終能得勝,他的苦心經營了數年所得的精銳騎士又能剩下多少,損失慘重下,如何收尾,兩敗俱傷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無聲地嘆了口氣,這便是鮮卑的底蘊啊,檀石槐苦心經營了幾十年,到如今給後人留下了太寶貴的財富。和連、蒲頭損失了那麼多力量,再加上這些年動亂的內耗,一發力,又迅速徵召起數萬大軍。
這要是匈奴,絕對是傷經動骨,甚至可能一蹶不振。光和三年在西河被董卓那一突襲,劉淵直接損失數千兵力,便讓劉淵肉疼不已,耗費了許久時間,方才緩過勁來。
一思至此,劉淵艷羨不已,同時心中對鮮卑的野心更加熾烈。吞併鮮卑,成為草原霸主的欲望更加熱切。大世爭鋒,人口是基礎,只要有人,土地、城池、糧食、軍隊,這些都會有,劉淵頭腦很清醒。
心中對吞併鮮卑的野望再蓬勃,但現實便是無法一蹴而就。劉淵只能按捺住野心,使自己平靜下來,認真構思未來對鮮卑的攻略。
風輕雲淡,碧空萬里,漠南的風光美好。一場大雨剛剛過去,風中帶著些濕意,徐徐吹過,透著涼意。
匈奴大營很熱鬧,籠罩在嘈雜之聲中,劉淵策馬輕騎,在營中巡視,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馬蹄輕踏,濺起成片的草屑。滋滋的水聲響在耳邊,馬蹄踩過,留下一排淺坑,溢出一層雨水。
幾陣的大雨,讓草地濕潤泥濘。天時也不與我呀,劉淵心中暗嘆,雨後泥濘,不適合騎軍作戰。何況匈奴大軍也不都與侍衛軍一般裝備著蹄鐵,頻繁奔走,對馬匹的傷害太大。
一陣潑水聲傳來,吸引了劉淵注意力,轉頭一看,一個年輕的匈奴士卒,正在賣力地刷著自己的戰馬。擼起袖子,仔細將馬身上的泥污去除,戰馬配合著發出一陣享受的嘶鳴。
劉淵來了興趣,策馬靠近,那士卒立刻注意到了。見大單于朝自己過來,立刻停止手中動作,與身邊的一些匈奴壯士一齊跪下:「拜見大單于!」
「哪個部落的?」
「屠各……不,北部匈奴,赤弇大人麾下!」
「你多大了?」望著眼前這個稚嫩的戰士,劉淵問道。
「十七!」有些侷促,士卒臉上緊張不已,顫聲答道。
「十七呀!」劉淵有些感慨。這個年紀便隨著自己出征,浴血沙場,在此時的大軍中,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少。
「戰場廝殺殘酷,可曾畏懼?」
「不怕,跟著大單于,我們戰無不勝!」聞言,少年臉上流露出一絲崇拜:「大單于更加年輕的時候便已領軍出征了!」
「哦?」見著少年士卒的狀態,劉淵好似很滿意,看來這些年在匈奴部族中對自己的神化很有成效,就其表情便可得知。
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不愧是我匈奴的勇士,好男兒,努力吧,爭取成為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對其鼓勵一番,劉淵離去。
望著劉淵遠去的背影,直到被帳蓬遮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