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蔡邕出門,稽婁淵便帶著人閒庭信步般走了進來,數十名侍衛迅速分列而立,占領堂內外護衛。蔡邕抬眼便見到稽婁淵一身漢服,頭戴金冠,帶著強烈的威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上前拱了拱手,淡漠問道:「不知大單于所來何事?」
稽婁淵對蔡邕的表現不以為意,對其頗為恭敬回禮:「閒來無事,特來看看先生這邊情況,先生幸苦了。」言罷往堂上走去,至蔡邕案前,掃了掃桌上竹簡,跨坐而下。
堂內的讀書聲隨著稽婁淵的到來戛然而止,一幫匈奴孩童與貴族子弟十分熱切地盯著他,一齊拜道:「參見大單于!」稽婁淵擺了擺手,盯前方的少年:「課業學得如何?」
那少年有些緊張,只被稽婁淵看了一眼,心中便感到激動不已。操著一口漢話,說了一通蔡邕教授的仁恕之道。稽婁淵面上依舊帶著笑意,只是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滿。儒家孔孟之道,仁義禮恕,這可不是稽婁淵想要這群孩子學的。
看來蔡邕有所保留呀,稽婁淵請蔡邕教授匈奴人可不是來培養道德君子的。比起至聖先師的「仁義」,反倒不如董仲舒的「大一統」、「天人感應」思想對稽婁淵來得實在。得變變,蔡邕還是用來負責匈奴孩童的啟蒙教育吧。
「日後,可以多給我匈奴少年們講講《韓非子》、《孫子》吧!」稽婁淵起身欲出,對聞訊趕來,聚在門邊的幾個漢人士人道。這群士人能力資質一般,不過稽婁淵手下沒有什麼大才,用來簡單講解一番倒也可以了。看了看堂上的匈奴少年們,稽婁淵淡淡一笑,條件有限,這群少年日後能有多大成就,就看他們的天賦與悟性了。
「觀今日,大單于似是對老夫教學不甚滿意,老朽離家甚久,不知能否放歸老朽?」蔡邕內室,盯著一臉淡然的稽婁淵道。
回視蔡邕雙眼,似是看透了他心思,端起案上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問道:「在我匈奴待了這些年,先生還未習慣?雒陽漢庭,君主昏庸,宦官當道,奸臣橫行,只怕先生回去有喪命之憂呀!」
蔡邕看了稽婁淵雙眼,對他的說辭好似有所預料,心知稽婁淵是不會放自己離開的。沉吟許久,蔡邕換了副表情,冷冷問稽婁淵道:「老夫素知大單于野心不小,最近大單于對匈奴大動作不斷,積極推動改革,只怕把目標放在大漢上了吧!」
「然也」稽婁淵沒有藏著掖著,反問道:「有何不可?」蔡邕言語中帶著些嘲弄:「如今的匈奴式微,偏居并州一隅,與我強漢為敵,大單于不怕將匈奴帶上覆滅的深淵,身死族消?要知道當初的匈奴何等強盛,也被我武帝擊垮!」
「時移世移!」稽婁淵坐直了身子,兩眼精光四射:「如今大漢的情況,不信先生不知,亂象橫生,民生疾苦,不過日薄西山罷了。弱肉強食,大漢的衰落,正給了本單于崛起之機會。」
「就憑你小小匈奴數十萬部眾?老朽敢斷言,爾等胡族若是南侵漢境,妄圖染指我華夏土地,必定引起群情激奮,會有無數大漢英傑站出來與你為敵,消滅於你!」蔡邕逼視稽婁淵:「大單于可要思量好了,切莫自誤!」
「我自知前路之艱難,大漢人傑地靈,人口數十倍於我匈奴,想要以武力併吞天下,幾乎不可能。否則何必煞費苦心推動匈奴的漢化改革?只不過想要稍微減少一下阻力罷了。」稽婁淵聞言嘆了口氣。
不過隨即哈哈一笑:「縱使如此,本單于自認亦可嘗試一番。哪怕無法統一華夏,本單于至不濟也可做個塞外天子,聞名青史!」
「好大的野心,為了自己的私慾,竟要掀起戰亂與殺戮,帶給天下百姓災難禍患!」蔡邕有些怒氣沖沖地望著稽婁淵。
稽婁淵目光清冷,冷笑一聲:「不瞞先生說,本單于做這諸多事,還真是為了自己的私慾,為了實現我的野望。併吞天下,席捲八荒,縱使失敗,也要在史書上留下屬於本單于的時代印記。就算匈奴,也不過是本單于實現目標的工具罷了,所謂的仁慈、道德,本單于當真不知何物,帶給天下殺戮、死亡與災禍,又算得了什麼?」
「你!」聽著稽婁淵毫無收斂的赤裸裸坦白之言,蔡邕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盯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匈奴單于,世間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瘋狂的野心家,一時無語。
「況且,就算沒有我稽婁淵這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