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江所是長江入海口的一個島嶼,此地戰船雲集,是水師的窩子。
這個水師的班底是當年嘉定遺民,被侯玄演派到海上做海盜起家的,他們的主要劫掠對象就是當初的佛朗機人和荷蘭人,當然這段不光彩的歷史是不會有人承認的。
范閒已經升為松江水師副提督,遙領提督之職的姚一耀一門心思撲在登州兵工廠火器研發上,幾乎不管事,讓范閒這個油頭油腦的嘉定破落戶搖身一變成了一方擁兵大將。
水師衙署的大堂內,范閒手捧著聖旨,謝恩領旨起身,吩咐將傳旨的小太監送去休息。
坐定之後,范閒說道:「陛下有旨,讓我們水師所有戰艦能到達的番國君主,讓他們在年底來金陵。
眾將剛才跟著他接旨,已經聽的清清楚楚,紛紛點頭。
范閒當即派人傳令,讓最快的船隻,趕往南海邊陲小國下達旨意。至於漠北的靖北省,也同樣收到了這封聖旨,這裡的許多汗國已經被打服,肯定願意來金陵走一趟。
當然最早的還是提前到來的李卓霖,他是朝鮮的未來太子,他爹馬上就要在漢城繼位,只等侯玄演的冊封。
德川家光也很早就開始準備,日本國內已經安定,是從未有過的安定,讓他可以放心出海。
一出萬國來朝的大戲,即將在金陵城開演,邸報上關於這些國家的消息,已經連續霸版四天了。
此時南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南洋霸主緬甸在邊境線上,遭遇了彭柱澤的二十萬大軍。
狹路相逢,緬兵的人數並不占劣勢,而且還有他們賴以征服南洋的象兵。
這種巨大的動物,卷著長長的鼻子,被人馴服之後載人作戰,十分厲害。
尤其是那振聾發聵的叫聲,對戰馬是一種巨大的威懾,不管是體型還是聲音,從氣勢上先勝了一籌。
雖然早就知道對方的這一王牌,但是真的見到的時候,包括彭柱澤在內的所有將士還是嚇了一跳。
這東西皮糙肉厚的,普通的弓箭射擊很難對它們造成傷害,緬兵卻可以躲在大象的背上射箭。
彭柱澤下令擺起雁翎陣,兩翼凸出往前包抄,然後炮兵開始攻擊。
轟~轟~轟,巨大的炮聲響起,緬兵雖然早有準備,將大象的耳朵堵上,但還是很難抵擋這轟隆的炮聲。
前排的刀盾兵身後,火銃手們克復心中的恐懼,強行射擊。
火槍打在大象的皮膚上,吃通之下這些開路先鋒,慢慢地慢了下來。尤其是再加上火炮的攻擊,象兵們的坐騎慢慢地焦躁起來。
大象畢竟是大象,人不可能將它們馴服的跟馬兒一樣,很多大象揚起前蹄,發出焦躁的叫聲,它們身上的騎手們使勁地吼叫鞭打,但是收效甚微。事實上象兵反噬自家主人的例子,屢見不鮮,就是因為這種體型巨大的動物,很難徹底馴服。五十年前暹羅人和緬甸人打仗,就是因為暹羅這邊的王子所騎乘的大象突然發情,追著緬甸人的大象日,導致緬甸大象受驚,四散而逃踐踏自家兵馬。
彭柱澤指著陣前這一幕,哈哈大笑,掐腰說道:「這緬甸的象兵也就是嚇唬小孩子的把戲,真的遇到我們,簡直就是玩意一樣。讓炮營集中火力,專打他們的象兵,往死里炸。」
身邊的傳令兵揮動令旗,不一會兒炮聲大作,這次的炮擊更加密集,地上一個個彈坑裡,冒著難聞的硝煙味道,就連空氣都變得渾濁起來。
還沒有正面交鋒,緬兵已經死傷慘重,他們的弓箭射程不及火銃的三分之一,殺傷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賴以為戰的象兵,更是成為了踩踏自己人的元兇,戰場上很快就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緬將莽古通雖然知道大明不好惹,但是以前在雲南彼此交手也沒有這樣的實力懸殊,那時候緬兵甚至經常占據上風。他們主要輸在國力和底蘊上,而不是臨戰的戰力上,所以緬甸雖然因為攻打大明國力衰退,但是也強取了雲南邊境一些土地。也正是因為如此,緬人一直不是很畏懼大明,認為他們若是放棄那些城池,萬萬不是自己的象兵的對手。
三百多頭的大象,在炮火的刺激下,趨利避害的本能驅使著他們往後方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