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的忙碌,終於在都察院的工作步入正軌之後,得到了喘息。
侯玄演在春和殿內批閱這幾天積壓的奏摺,已經是夜半時分,就著燭火蹙眉批閱的侯玄演,聽到身邊有腳步聲傳來,霍地抬頭原來是已經睡下的靈藥。
小靈藥剛剛睡醒,朦朧睡眼分外嬌憨,侯玄演卻沒好氣地說道:「不是睡覺了麼,怎麼又爬起來了,走路還不帶動靜,想嚇死朕吶。」
靈藥吐了吐舌尖,走到案前挑了挑燭心,往他懷中就勢一躺,打了個哈欠說道:「陛下,明天再看吧,時辰已經不早了。」
作為貼身小秘書,靈藥如何不知道侯玄演的作息,這位皇帝陛下向來是能推就推,大部分不重要的奏章都是讓自己代勞,只有軍情或者大事才會親自過問。
但是近來都察院的除貪,讓皇帝勞心勞力,事必躬親。說到底還是害怕有冤假錯案,枉殺了當年軍中的部下,可惜的是侯玄演連夜批閱,也沒有發現哪個官的罪名是不致死或者證據不足的
越看越寒心,越寒心就越失望,侯玄演自己也是貪財好色,但是卻很清楚,只要是違背良心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為了錢財和美人,傷人性命,禍害百姓,這樣的事即使是自己的舊將,他也不會姑息容忍,一個都不行。
每確認一個,都需要比對卷宗,叫來曾亨應詢問,查看證據和口供。
這是對身心的煎熬,每一次的失望都是一次巨大的打擊,強如侯玄演也有些撐不住了。
「朕把這些看完,就去睡覺。」侯玄演單手捏著一本奏章,邊看邊說。
靈藥眼角掛淚,紅腫著雙眼,泣道:「陛下,保重龍體,求您去睡吧。」
侯玄演抬起手掌,打到半空看到一雙倔強的眼神,心中一軟放慢了速度,攤手道:「罷了,睡吧,朕這裡一廂情願,說不定他們現在都恨不得咒朕早死呢。」
翌日一早,侯玄演在暖芳閣詔見顧炎武和曾亨應,兩個人早早來到殿內,只見御案上擺放起文房四寶,聖上親自執筆正在撰寫。
紫狼毫、白宣紙,侯玄演的字端正大氣,畢竟有十幾年書生的底子,又有這些年的戎馬生涯。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志存高潔,利祿不能動也;胸懷遠大,富貴不能淫也」
曾亨應和顧炎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陛下這是將此次嚴打貪腐,定位國策啊。
可以想像的是,這篇詔書發到邸報上,一定能警示那些想要貪腐的官員。
尤其是第一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言簡意賅,通俗易懂,又極具警示性。
兩刻鐘之後,侯玄演終於擱筆,靈藥從懷裡取了幅緋紅色的細羅絹子,擦拭著他額頭的細汗。
手絹是女人的貼身之物,終日隔著小衣密熨雪肌,一股暖暖的幽香傳來,讓侯玄演精神一振。
「把這個,發到邸報上,尤其是每個衙門,都要看看。」侯玄演晃了晃宣旨,對顧炎武說道。
顧炎武接過宣旨,和曾亨應湊著頭看了一遍,笑道:「陛下的詔書言辭懇切,發人深省,不失為一篇流芳後世的佳作。」
「哈哈,朕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只求官員們能看到朕的一片好心,不要迷失太深。溫柔鄉是英雄冢,富貴亂人心,打下江山容易,連李自成都能縱橫天下,難的是守住這辛苦打下的基業,讓百姓歸心,讓江山穩固。」
兩個大臣沒有想到,平日裡嬉笑怒罵的陛下,能說出這么正經的話,一時間都有些不適應。
侯玄演繼續說道:「只有將反貪常態化,才會讓我們的官吏不敢貪,舉頭三尺不光有神明,更應該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對此你們有什麼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顧炎武拿著宣紙,寶貝似的捧在手中,說道:「陛下,微臣認為這樣的邸報需要多發幾篇,讓大家看到陛下的金玉良言。畢竟陛下在宮中,絕大部分的官員一輩子也沒有機會面聖,我們通政司的邸報就是一個不錯的渠道。」
此言和侯玄演不謀而合,他正想搞一套自己的理念和思想,當即點頭答應。
「現在邸報怎麼傳到邊遠的州府?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全國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