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軾還是這般有趣?」
張方平放下手中的書信,笑道:「陳公弼熬了他許久,可那蘇軾依舊桀驁不馴,這下來信抱怨,說鳳翔府離秦州近,哪日派了蘇軾來讓老夫教導一番……哈哈哈哈!」
「知州!」
他正在大笑,外面進來一人,急切的道:「有斥候來報,急事。」
「讓他進來。」
張方平的心中一跳,但還是從容的收拾著書信。
斥候被帶了進來,身上還插著箭矢。
「知州,西夏來襲……」
張方平收好書信,問道:「多少人馬?」
「至少兩萬騎兵。」
張方平嘆息一聲,說道:「馬上派出信使去告誡那些部族,李諒祚來了,是跟著西夏人走,還是跟著大宋走,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有人去辦事,張方平帶著人出去,邊走邊說道:「戒備吧,集結起來。」
有軍士沖了出去,喊道:「敵軍來襲!敵軍來襲!」
鐘聲沉悶,號聲嗚咽,整個秦州城都在忙碌著。
一隊隊的軍士集結起來開赴城頭,城門處已經被接管了,那些進城的百姓在奔跑,神色惶然。
沒有人出城,這個時候出城會被軍士以密諜的罪名幹掉。
「娘!」
一個孩子在街上茫然看著左右,他的母親在前方的人群里,被人群擁著不斷後退。
這就是戰爭!
張方平指指孩子,有人過去抱起他,然後朝著他的母親跑去。
那婦人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感激零涕的衝著張方平喊道:「多謝知州。」
張方平喃喃的道:「別謝老夫……若是李諒祚一心要打下秦州,你們就會恨老夫……」
上了城頭,遠方已經能看到煙塵了。
「準備……」
巨大的床弩開始上弦,標槍般的弩箭裝在槽子裡。
「上城頭!」
一隊隊刀盾兵小跑著上了城頭。
「列陣!列陣!」
轟!
眾人齊齊跺腳,城頭上一陣肅殺。
「神威弩……」
弩手出現了。
他們在城下開始列陣,並檢查弩弓和弩箭。
遠方的騎兵就像是線條,隨著距離的拉近,線條漸漸粗壯。
「是李諒祚!知州,是李諒祚來了!」
有人認出了旗幟。
西夏人這是要發狂了嗎?
張方平喊道:「鎮定!城中糧草堆積如山,箭矢無數,怕什麼?老夫在,怕什麼?」
他已經五十餘歲了,鬚髮卻只是斑白,看著精力旺盛。
敵騎不斷逼近,最後在床弩的射程外停住。
人馬的各種聲音匯集在一起,顯得格外嘈雜。
敵騎中有人在叫喊,旋即齊聲大喊起來。
張方平問道:「他們在喊什麼?」
身邊有人說道:「知州,他們在問降不降。」
周圍的將士顯得有些緊張,張方平看在眼裡,就淡淡的道:「問問他們,叛逆,可願降嗎?」
「叛逆,可願降嗎?」
城頭上的叫喊驟然壓住了西夏人的聲音。
「叛逆,可願降嗎?」
「……」
連續三次叫喊,雙方安靜了下來。
「知州,敵軍兩萬餘,可不見大批車隊運送輜重,可見在後面還有人馬。」
張方平淡淡的道:「這是李諒祚第一次出來,他要給那些叛逆打氣,準備好,給他個教訓。」
他在看著被簇擁著的李諒祚,而李諒祚也在看著他。
「那是張方平?」
「是。」
李諒祚穿著一身銀甲,頭上帶著氈帽,神色從容的道:「此次出擊,主要是和西番決一勝負。當然,若是能拿下秦州,那麼咱們就傾力對付宋人……」
「是,西番窮困,若是能打下秦州,此次出來就算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