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被召喚進來後,聽聞大雱要求籤署份一千萬貫的蒸汽機訂單,直接昏倒在地,簡直心驚肉跳啊,懷疑會被朝廷相公們弄去東華門吊死。因為這實在太拉仇恨太讓人眼紅,在整個大宋上年只有九千萬貫財政的當口,一個區區萬餘人的撫寧縣馬上就可以入手三百萬貫純利?
「這……這……」
呂惠卿也不知道報表要怎麼做了,反正如果「實事求是」的話,肯定被宰相們當做妖人捉進京城去燒死。
最後在縣財政長官耿天騭,秘書長官安東,機械廠總管許浪山的陪同下、在王雱的把關下,呂惠卿縣爺顫抖著手,親自簽署了這筆訂購協議。
接下來呂惠卿便有重要問題和王雱商談了,擺手道:「你等退下,我和小王大人要密談。」
「可……這似乎是我的地盤?」葉無雙不是小氣,是有點不想這個時候離開大雱,她覺得興許能發生點什麼呢。
呂惠卿卻領悟不了這些,不悅的擺手道:「現在被本縣徵用,快些退出去。」
「算你狠。」葉無雙便黑著一張臉,和安東耿天騭等人一起離開了。
靜下來,呂惠卿有些膽寒的樣子道:「學生請問,今年這報表該如何交代?」
王雱道:「和我上年同樣的操作,千萬別計入縣衙財政。技術上說起來,機械廠是我撫寧縣獨資企業,在交易過程中已依規矩足額提交了利稅後,其餘剩下的大量提入機械廠發展基金和公積金,最後的一小部分,才能在年末當做國企利潤分成給縣衙,然後縣衙財政又根據規矩分成給西北轉運司。此點上,照著我的規矩來,你千萬別自作主張,千萬不能好大喜功。」
呂惠卿心理微微一緊,抱拳道:「學生受教。但上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都轉運使李參相公於您不在的二月初就來過撫寧縣巡查。儘管我縣提交的財政高於其他十個縣的總和,李參相公他仍舊覺得我們我瞞報,在藏錢。」
這些是肯定會發生的,王雱也覺得很為難。但李參就這德行,就是個酷吏,別說和他鬧僵過,就算是他的人,他也能過來敲打。
但王雱擺手道:「不要理會那龜兒子,他根本對力量一無所知,也不會用錢,交給他就是浪費。套用我開的先例,強勢把大頭利潤截留在機械廠而不是縣衙。底線在於他只能審計縣衙,不能審計機械廠,因為機械廠不是官府。」
呂惠卿擔心的道:「此點學生知道,但永興軍路提刑司可以授權對調查機械廠,學生擔心提刑司有可能偏向於李參相公?」
王雱道:「不是可能,提刑司肯定偏向李參這毫無疑問。但那些傢伙是官僚而不是李參,只要我這個宰相兒子還在這撫寧縣掛名一天,提刑司它就不敢鬧事。這是我考慮的問題,你負責發展就行。提刑司要敢鬧事,我就敢派密探進綏德縣,把當初那些人聯手侵吞撫寧縣的事全部翻出來,然後我拿著這些證據進京找韓絳打官司,不把這個形同虛設的提刑司一半官員打落馬我不停手,倒時再來看,是誰的臉腫。玩陰招麼我大雱怕過誰來著。」
聽到他這些陰招呂惠卿無比興奮,豎起大拇指道:「高啊,大人英明,關於這些下官也有心得。若大人需要,您無需上陣,可由學生代勞,親自進綏德縣找那些人那些事的貓膩和證據,學生有絕對把握,能有理有據、邏輯和層次分明的把那些事匯編成冊,交給大人帶進京去備用……哎吆。」
到此老呂被後腦勺一掌,官帽都打掉了。
王雱不懷好意的道:「這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危機時刻的自保手段,做事要有分寸,輕易不要搞這些么蛾子。媽的你主動去搞,基本就是匯編《百官見聞錄》,乃是其心可誅,那就不在是和永興軍路提刑司撕逼了,是和天下官僚敵對。別怪我沒提醒你,收起這些心思埋頭做事。否則出事我救不了你,因為我已經先你一步,被捉號子裡去喝茶了。」
呂惠卿捂著腦殼一陣鬱悶,想不到自己也被扇後腦勺了?以前聽說撫寧縣的官沒誰不被大魔王扇後腦勺老呂還不信,現在信了。
「我待人待事那麼好,那么正直有為的大宋傑出青年,你忍心把我害死啊?」王雱又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學生不敢。」呂惠卿無比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