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微依舊沉默,只埋首吃悶酒,這讓張伯臨發起急來,拿酒杯朝桌上一頓,道:「你既是只吃酒,不說話,叫我來作客作甚麼,我這便去了,莫耽誤衙門的事。\\www.yibigЕ.com/」
張仲微見他急了,忙拉了他一把,欲將實情相告,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他不是不願講,而是不敢講,那番捻酸狎醋吃醋的話若講出來,讓張伯臨誤會了林依的名節,如何是好?於是起身,與張伯臨拱手唱了個肥喏,連聲道歉,謊稱是才搬了家,心神未定所致。
張伯臨雖然不信這話,但大房搬家,他還是頭一回聽說,遂關切問詢,就把先前的話題拋到了一邊。張仲微同他講了新住處,張伯臨當即表示,要帶全家人去與他暖房。張仲微稱:「哥哥不必如此客氣,那房是典來的,又不是自家的,暖屋作甚。」
張伯臨道:「就不許我們去瞧瞧你的新住處,認個門,好來往?」
他都這樣講了,張仲微還能說甚麼,吃完酒便隨他去見二房其餘幾人,講了搬家一事,邀請他們得閒時去耍。
因沒有定具體日期,張仲微就當是隨口一邀,並未當作大事,夜裡回家後也沒向楊氏稟報,徑直帶著一身酒氣去了自己房裡。他推開門,習慣性地喚了聲娘子,不見有人答應,方才想起,林依如今夜夜都在楊氏那裡,這間房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摸了摸茶壺,是冷的,被窩,也是冷的。雖說這些並非因今日爭吵而起,但他還是坐在床沿,發了好半天的呆。他頭天夜裡飲了酒,又沒睡踏實,二日就起遲了,日上三竿才去楊氏房裡請安。
楊氏見他遲到,以為是不滿頭日自己的責備,於是有些不悅,與林依道:「我以為他宿在了祥符縣呢,原來竟回來了。」
張仲微臉一紅,慌忙跪下,請罪道:「昨日與哥哥吃了幾杯酒,醉了,睡得忘了時辰,這才請安才遲。」
楊氏聽說是醉了,哪還記得怪他,一疊聲地喚人,叫楊嬸去熬醒酒湯,叫小扣子去倒釅釅的茶。張仲微忙道酒已醒了,讓楊氏不必忙碌,楊氏卻不肯聽,仍舊張羅不停。
張仲微偷偷瞅了一眼林依,見她臉上有些泛白,似是也沒睡好,待要詢問,卻怕她還在生氣,便摸到她旁邊坐下,沒話找話:「我在祥符縣見著了哥哥,他說不日便帶全家人來替我們暖屋。」
林依聽了沒反應,楊氏卻在旁嘀咕一句:「又不是自家的屋,暖甚麼。」接著問張仲微:「你叔叔與嬸娘都來?」
這話問的是張梁和方氏,但重音卻落在後頭。張仲微心裡咯噔一下,大悔,方氏來了,林依只有吃氣的,好端端的講這個作甚,真是昏了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十分地怪自己口拙,酒醒也要裝作沒醒,按過小扣子遞來的釅茶,吃了滿滿一盞,又把楊嬸新熬的醒酒湯喝了一碗下去。
那醒酒湯的滋味,真不怎樣,張仲微喝完才後悔,皺個眉頭,正好與林依搭話:「娘子,有無過口的蜜餞?」
「你又不肯蓋客棧來賣,哪來的錢買蜜餞?」有生意不做,夜歸不報,林依這會兒對他兩重氣,聞言脫口而出。
張仲微一愣,忙看向楊氏。
楊氏果然已聽見了,問道:「你們要蓋客棧?」
林依自知失言,忙掩飾道:「我們昨日畫圖耍子,輸了的拿硬紙蓋客,客棧……」
林依倉惶圓謊,卻圓不下去,急得滿臉通紅,楊氏見她這副模樣,卻理解成了那是他們的閨房之樂,也臉紅起來,擺著手道:「二郎才喝了醒酒湯,你扶他過去歇著罷。」
此話有如大赦,林依顧不得還在與張仲微生氣,扶了他就走,一氣回到臥室,才撫著胸口叫「好險」。
張仲微曉得林依不會輕易放過他,故意裝可憐,朝床上軟軟一歪,一面偷眼看她,一面有氣無力地道:「才吃了醒酒湯,胃裡鬧得慌。」
林依看他一眼,道:「既然胃不舒服,為何扶的是頭?」
張仲微大窘,慌忙把遮眼的手,挪到肚子上,繼續叫哎喲。林依實在撐不住,笑了,走到床邊拎他的耳朵,問道:「昨日買賣的帳,我待會兒再與你算,先問你一問,昨夜為何不歸家?」
張仲微忙辯解道:「回來了的,不信問守院子的家丁。只是回的有些晚,擔心吵醒了你
第兩百二十五章方氏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