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您為何又回來了?」
羅漢語氣恭敬了不少,這是對曹家人的尊敬。
曹安收回腦中思緒,淺笑一聲:「許多細情不便講,還是趕緊去開封府吧。放心,該給你的,某一文不會少。」
這種事情怎麼說?
難道告訴羅漢,老子是回來復仇的,你跟我一塊兒作死去吧?
曹安深知想要安穩生活下去,曹家的仇就必須得報!那些曾今的仇家,必須要消滅否則,他終究還會落個被刺身亡的下場!
所以回汴梁,只是第一步而已!
「不不不。」
羅漢卻連連擺手,堅持道:「當年曹公任開封府尹時,小人也曾與他老人家會過面,若不是曹公秉公辦事,小人恐怕活不到今天。」
像羅漢這樣的閒漢潑皮,汴梁城裡有很多。
他們大多依靠收保護費,幫某些大人物辦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兒,欺負一些窮苦百姓為生,屬於十足的社會渣滓。
但渣滓也有渣滓的生存法則——義氣!
這年頭仁、義、禮、智、信,是被人刻進骨子裡的教條。
哪怕是羅漢這樣的盲流,也懂得知恩圖報、有恩必謝。
至於他口中的『秉公辦事』
潑皮和官府屬於天生相剋,進了那地方還能有什麼事兒?
只是沒想到,當初曹利用的一次普通執法,卻無意間結下了這樣一枚善果,並受益了曹安這個『貼牌兒貨』。
天子腳下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不僅繁華似錦,而且辦事效率更是槓槓快。
趕著落日的餘暉,曹安拎著一袋子銅錢出來。
他看了眼漸暗的天光,對羅漢說道:「有沒有落腳的地方,越便宜越好。」
羅漢想也沒想道:「內城的客店大多都貴,圖便宜的話還是得去外城,只是環境」
「無妨,便宜就好。」
曹安沒有猶豫,拎著錢袋子跟羅漢去了外城。
一家很普通的客店,門楣破舊不堪。
曹安將帶袋子裡的銅錢倒在床上,一共十三貫兩百文,除去給掌柜預留的住店錢外,再給羅漢一貫,正好還剩十貫。
羅漢卻沒有伸手,而是搖搖頭道:「小郎君的錢,羅漢萬萬不能要。」
是個知恩圖報的好漢子。
曹安笑了笑,將穿好的銅錢塞進他懷裡:「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曹家從不欠人恩情。」
聽他搬出了曹家的名號,羅漢扭捏幾下後,坦然受了。
「對了,你平日裡是幹什麼營生的?」
曹安孤身一人回到汴梁,昔日的風光早已不再,如今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先活下去,再去謀求其他事情。
「我?」
羅漢喜滋滋的臉上頓時抱恙,道:「小郎君說笑了,像我等這樣的閒漢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那點兒事兒唄。」
流氓終歸不是一個拿得出手的職業,顯然羅漢還是臉皮太薄了。
曹安笑道:「要不咱倆搭個伙兒?」
「」
「你的身手,加上我的頭腦。咱倆肯定能在這外城闖出片天地來!」
「」
「流氓要想混的好,吃喝嫖賭少不了!」
「」
「但想要長久下去,卻不能只當流氓。首先你要有一份自己的主業,不管是什麼都行,但傳出去一定要好聽,這叫『牌面』。」
「其次周圍的人脈渠道要打開,三教九流、各界精英你都得拉攏。最好能籠絡一批『志同道合』之士,或利誘、或威逼,總之要讓他們服你、信你。」
「」
「如果能做到這些,流氓也可以混的很好。」
曹安當了半輩子街溜子,那些流氓招數簡直爛熟於心。
他實在不知道,這年頭還有什麼行業,能比流氓更一本萬利的了。
不過這裡面的風險也很大。
比如當初差點折在開封府的羅漢
但他只是個小流氓,本就沒啥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