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堂坐定之後,先是一陣常規的寒暄,旋即獨孤信便也不能免俗的問起荊州總管府的勢力發展。
當聽到李泰說荊州總管府的勢力範圍已經推進到長江一線、並且實際控制了幾處長江津渡口岸的時候,獨孤信也忍不住感慨說道:「往年兵鋒才只頓於沔北,已經可以豪言威震漢沔。今已飲馬大江,著實後生可畏。少輩得時得勢,實在是讓人羨慕啊!只憾時不允我,不能相共此事。」
獨孤信這番感慨除了誇讚自己女婿之外,的確也有幾分感懷自身的意味。東南局勢如此大進,固然是與李泰自身的卓越才能分不開,但同時也是建立在南梁局面大崩的基礎上,這是當年他們坐鎮東南時不曾擁有的局面。若是當年東南局勢有此前景,何至於淪落到關中伏低做小?
但這話也實在不好說的太直白,畢竟李泰的際遇雖然他們沒有遇上,但是侯景那樣的機會,他們卻……唉,不能多想,越想心情便越糟糕。
拋開獨孤信的有感而發暫且不說,其他在場眾人聽到荊州總管府所取得的成績之後,也都不免讚不絕口。尤其年齡漸長,也盼望著能夠創建一番功勳的宇文毓望向李泰這個連襟的眼神更是滿滿的崇拜。
「我之前淺有進事,雖得州府群眾傾力輔佐,但也深感州務繁忙,戰戰兢兢、唯恐出錯!」
宇文毓望著李泰開口說道:「華州畿內之地,事務尚且如此繁忙劇要,使人不敢鬆懈。太原公出鎮荊州,既要兼顧政治民生,還要典軍鎮邊,不廢開創之功,身當重任、舉重若輕,當真是王道楷模啊!」
宇文毓作為大行台的庶長子,如今已經是將近弱冠之齡,也已經開始逐漸接觸國中軍政事務。像在大統十六年大軍東征北齊的時候,他便曾經短暫的行華州事,也算是標誌著宇文泰的兒子們開始加入到父親功業的管理中來。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欽佩李泰那一系列眼花繚亂、聽著就讓人感覺熱血沸騰的功績,在經歷過短暫的進事之後,宇文毓便越發佩服李泰能夠將整個東南方面的軍政都管理的井井有條、穩中有升,間不時還會給國中一個驚喜的才能了。
聽到宇文毓這麼說,獨孤信也攬杯望著在座這兩個女婿,越瞧臉上笑容越濃,旋即便又指著宇文毓說道:「經一事才能長一智,知你等少徒志氣高昂,恐怕不喜旁人說教。但能得世道推崇的人事,總是有其得到見重的道理。
伯山相較你等少徒,可不只是痴長几歲這麼簡單。他能與年長者爭勝論道,能對後進者提攜扶助。方今世道之內情勢變幻莫測,經年老馬也不敢夸有識途之明,臨時應變、承前啟後,凡我所見能出其右者無。
若是別家賢良,嘆之羨之,憾難近之。但你兩人這般關係,不該有此類的苦惱。雖然相見識短、相思時長,但只要有心親近,總能情義無間。別家少徒遇事有失應變,人只嘆其少不更事,但你若有失機敏,就要難免遭受不能親悅良人的指摘了。」
宇文毓也的確是個好脾氣,全無一般權貴子弟的盛氣凌人,聽到丈人此言後連忙站起身來做傾聽狀,等到獨孤信說完後又端起酒杯來說道:「丈人是我恩親,豈是旁人?既肯垂詢教導,可見我在丈人眼中雖有頑愚,但也仍有可加雕琢管教之質,余心甚喜,敬謝賜教!」
說話間,他便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旋即便又斟滿一杯酒轉望向李泰,繼續笑語說道:「丈人所言,太原公在席亦有所聞,並不是我要冒昧滋擾,是受親長教導遇事要勤向太原公請教。來年立身應事若是有失分寸、不合時流心意,可不應由我一人獨受輿情詰責啊!」
李泰正笑眯眯瞧著他老丈人對這二女婿進行著pua,聽到宇文毓此言,便也舉起酒杯,並連連擺手示意宇文毓坐定下來,這才略作示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瞧著兩個女婿之間的互動,獨孤信臉上笑容越發開懷。
對於大女婿李泰,他是越看越滿意,無論家世出身、人物風采、秉性才能還是如今的勢位,簡直就是無可挑剔。就連之前家中人丁單薄這一點小瑕疵,隨著其家人西遷,如今也都不復存在。
至於二女婿宇文毓,家世上雖然略遜幾分,但畢竟也是當道權勢之家,而且還是武川鄉黨世交。雖然眼下宇文毓本身乏善可稱,但性格謙沖有
0721 秉燭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