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留在皇城中參加新皇的登基典禮,李泰倒也沒有感覺有多遺憾,他率部撤離齊王府邸之後,便直往城南圜丘方向而去。
此時城南早有諸路人馬進據,各類旌旗營帳在郊野間鋪陳開來,可謂是聲勢浩大。李泰所部駐守的圜丘,便位於諸路人馬所守衛的中心。
皇帝雖然此日在皇宮大殿中即位,但要在明天才出城祭天。因此眼下的圜丘附近都在召集趕工架設大帳,尤其是皇帝臨時歇息留駐的御幄大次,更是有上百人同時動工建設。
祭天大典尚未開始,此間氣氛還不算太過緊張,當李泰率部歸營的時候,同樣留直此間的李穆還溜達過來串門,見到李泰便笑語說道:「聽說今日宮中賜饗餐食很是豐盛呢,伯山怎麼沒有留下用餐完畢再回營?」
雖然這一場廢立典禮搞得場面不小,但許多人對此也並沒有太過重視,李穆乾脆只是關心吃的好不好。
「餐食再豐盛也要看與誰共食,有的人哪怕龍肝鳳髓也只是味同嚼蠟!」
李泰聞言後便忿言道,在李穆面前倒也並沒有太過拘束。
聽到這話後李穆頓時一樂,旋即便一臉好奇道:「究竟是什麼人取厭伯山,逼得你只能背後忿言卻不能當面報復?」
李泰聞言後便翻個白眼,旋即便將之前齊王宅上事情略作講述,並又忿聲道:「此徒度量狹隘、嫉賢妒能,與我衝突非此一樁。往年或謂共事一場,不願滋擾主上且作忍讓,然而卻仍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我敬事主上理所當然,但有何道理禮敬家奴?」
李穆聽到這話後也不由得嘆息一聲,先是左右望望,旋即便又湊近過來小聲道:「伯山你久處外鎮,這樣的經歷已經算少了,卻不知府中其他在事群眾……唉,不說也罷!」
見這傢伙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泰頓時不高興了,悶哼道:「武安公見我常謂知己,結果卻不肯吐露肺腑心事。我今腹內鬱氣積結,正需要探聽旁人隱私來疏解憂懷,公竟不言,來日如何相處!」
李穆聽到這話後也翻眼瞪了李泰一眼,旋即便又嘆聲道:「譬如年前伐蜀事,你道只有魏安公有此膽量雄略奮爭此事?就連我、我有一位好友,進策府中卻如石沉大海,所以啊,去年伯山你據理力爭、求奪其事,府中群眾雖不敢論,但竊喜者不乏。」
巴蜀雖然閉塞,但去年伐蜀那是籌備多時的直闖空門,軍事上的難度委實不大,一路上帶路黨聞風而降,唯一有點難度的圍攻成都,結果又搞成那樣。這自然讓許多將領心生不忿,大有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李泰雖然不知道李穆那位朋友為了此事多用心的準備,但觀其至今耿耿於懷的樣子,估計也是用了不小的心思,結果到最後發現這根本不是給自己準備的機會,自己求而不得,人家親戚上手就擺爛。
李泰對此倒是真的不怎麼了解,他在自己地盤上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即便有所謀劃,所站立的也自非李穆這些在府中仰首等待機會的武將可比。
想想李穆這傢伙自從之前在東夏州跟自己合作過一段時間,之後調回府中便一直乏甚表現,怪不得之前自己隨口開個玩笑,他都要瞪眼當真,可見真是有點憋壞了。
他眸子一轉,招手示意李穆湊近過來低笑道:「我所厭者不只庸拙的征將,就連跋扈的領軍也不打算放過。武安公可否轉告你那位好友,我們內外使力,奪此領軍……」
「伯山你不要害我、害我那位好友!他恬淡不爭,已經很是滿意當下,更不要說,如今禁軍豈是外人能輕易掌控的?」
李穆聞言後頓時被嚇了一跳,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連拒絕,轉又有些不確定的望著李泰說道:「你是在說笑罷?但這真的不適合說笑啊!你是雄鎮方伯,言及內事
更需慎重啊!若因言辭不檢點而遭有心人構陷,那可真的是追悔莫及,更何況眼下的你正當要緊時節,更加需要小心啊!」
「怎麼?難道國中已經有對我不利的風評?」
李泰聽到這話後心中便是一動,旋即便沉聲問道。
李穆聞言後便搖頭說道:「這倒是沒有,你久處外鎮,功勳人盡皆知,小處縱有失防也無人有見。但是,蜀中即定,江陵也已再圖,國中渴望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