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四方城的整頓改革,李泰只是敲定一個大概的方向,後續相關的事宜自有專人去負責推動。未來隴右的商貿環境也必將因此而有所改變,總之就是在維持住當下商貿繁榮的前提下進行調整,讓實際的局面向構想中的狀態去進行靠攏。
接下來李泰又在天水待了一段時間,召見一下此方地表名流以及氐羌酋首渠帥。
隴邊的氐羌胡眾數量很多,漢人只是在社會組織度上要比這些胡部更周密一些,也占據了主要的農耕區域和水陸通道,但除此之外更廣闊的隴邊山野,則幾乎完全被氐羌胡眾所占據。
因此隴右能否長治久安,對於這些氐羌胡眾的管理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內容。
氐羌群胡又有生熟之分,所謂生熟便是以開化程度來進行劃分,熟羌與漢人雜處年久,方方面面與漢人都沒有太大的區別了,甚至有些隴右豪強世族本身就是氐羌大豪。這一部分氐羌胡眾完全可以用傳統的編戶齊民方式進行管理,獎耕勸織,與漢人無異。
至於生羌那就是開化程度不足,與漢人少有交流,甚至難與交流。而這一部分氐羌胡眾便是隴右最大的地域隱患,常常寇掠郡縣鄉邑,需要嚴加鎮壓與提防。當然其中也不乏願意接受漢人的制度與文化、乃至於接受羈縻統治的氐羌諸部,這其中頗具代表性的便是党項羌。
党項羌主要生活在青海區域的黃河上游,大概位於吐谷渾的東部區域,如今仍然保持著一定的原始部落的組織形式,內部分為幾大氏族。諸如後世比較知名的西夏拓跋氏,便屬於党項羌的一支。
党項羌之前依附於吐谷渾,並且常常跟隨吐谷渾一起到隴右來劫掠作亂,之前西魏軍隊幾次征討吐谷渾,党項羌也都與吐谷渾一同抵抗。
但這並不是因為党項羌對吐谷渾多麼的忠心耿耿,只是因為無知盲從,隨著党項羌對外部的形勢越來越了解,越發認識到大唐的強大,如今也在逐漸的背棄吐谷渾,選擇向大唐靠攏。
党項羌的靠攏既有小股的牧民向隴右郡縣逃入,也有整個部族請求內附,到如今依附於隴右州郡的党項羌眾便有數萬帳之多。李泰此番赴隴,也有鎮撫這些羌部的意圖。
如今這些羌部酋首們大多聚集在了隴右的河州,李泰在天水停駐旬日,待到河州刺史辛威派人奏報已經安排好迎駕事宜,他才又再次起駕、繼續西行。
河州洮水河畔,州內文武群眾在刺史辛威的率領下,早早便列隊於此等候聖駕抵達。
在隊伍的後方還有一群穿著各種奇裝異服的諸部胡酋,這些胡酋們明顯對於這樣的場合有些不適應,儘管旁邊還有州吏們不斷的呼喊約束,但他們仍是各行其是,隊形歪歪扭扭,言行也全無禮儀規矩,不乏人在那裡大聲呼喝叫嚷,甚至還有人飲酒發瘋。
「使君,是否要懲誡一下這些胡酋?」
有州吏看到這亂糟糟的情景,忍不住入前小聲對辛威說道,擔心這些胡酋們太過放肆無禮而冒犯到即將到來的聖駕。
「此群胡粗鄙無禮,難以繁縟教之,即便懲誡不過守恭一時,不久後必有故態復萌。唯陳之以重威,使其心驚知警,遂可懾服。至尊今命召此群胡待此,想必正有此意,安待聖駕即可,不必為此勞神。」
辛威看了一眼那些不能遵守禮節的胡酋一眼,口中輕聲說道。
他在年中才從隴南調任隴右,入境之後便一直在督辦西巡錢糧事宜,對於境內胡情還沒有深入了解,此番召集一眾胡酋入此來見乃是至尊所令,辛威也能想到至尊是何意圖,因此也就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去對這些胡酋進行禮儀教導。
畢竟再怎麼教,這些胡酋也難能突然轉變成為恭受禮節的謙謙君子,可若是讓他們直觀認識到大唐的強大,言行上起碼也會有一定的自我約束,不敢再太過放肆。
東面依稀傳來了馬蹄聲,聲音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顯然正在快速的向此拉近,與此同時,等候在洮水河畔的眾人視野中也漸漸出現了大團的煙塵。
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踮起腳尖來向東面眺望起來,就連那些胡酋們也都停止了彼此間的交談與胡鬧,兩眼直勾勾的望向東面,神情也逐漸變得凝重嚴肅起來。
曠野中先是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