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珏還真是說話算數,第二天一大早,在鐵義附近的八個團全被他集結起來,聚攏在了鐵山城大校場,只不過照比往日的軍容整齊,今個東江軍卻是變成了花衣軍,穿的亂七八糟的什麼的都有。
可就算如此,看的毛珏也是頗為不滿意,在底下呵斥的小聲對蘇胖子嘟囔著。
「不告訴你,讓將士們準備最破的衣服,穿的像個叫花子,好和朝廷討價還價嗎?」
「回將爺的話,這些,就是最破的衣服了,再破的,全都收走賣了!」
真是有錢也是罪啊!哭喪著臉,蘇長梅是無奈的回著。
這年頭可不像後世,衣服穿破了就扔,布匹甚至可以抵的上通用貨幣了,一個家庭好幾年都置辦不起一件新衣服,往往一件衣服要老大穿小了給老二,老二穿小了給老三,一直傳到老小,甚至傳到下一代,可這個道理對東江軍毛珏麾下是不起作用的。
當兵三四年,大小戰役好幾場,首級賞銀加軍餉,最差的也有一百兩銀子的身價了,在軍中一年四季還發四套衣服,在東江,親兵團就是武士階層,腰包里又不缺錢,幹嘛穿舊的?有點舊衣服,直接丟到當鋪去,破了就換新的。
「給本將傳達命令到後勤,每個將士家裡都得給老子備一件叫花子衣,下次再用沒有的,罰餉三個月!」
「末將遵命!」
下面,毛珏在那兒小聲嘀咕著,上面,這曹太監可是滿心歡喜的粉墨登場了,拿著聖旨,他是跟龍門客棧里的大太假曹化卿似得,一道火花帶閃電,裝逼的登上了點將台,聖旨劃拉一下展了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僅有大明屬國扶桑落難,內有奸臣作亂,特命登萊道巡撫余大成為督師大臣,總理登萊鎮兵力,御馬監管事太監曹喜監軍,提督六師,伐奸討逆,即日出兵,欽此!」
一大堆文人寫出來的晦澀文言文被這死太監讀的跟老太太裹腳布那樣又臭又長,足足讀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最後一句話才說到正點子上,聽的那些大兵們一個個直打哈欠,曹喜自己卻是陶醉的一塌糊塗,事情讓他辦成了!
這年頭大明朝在這些斗升小民心頭還是神一般的存在,就算兵為將有,可是聖旨當著全軍面朗讀,目前還沒有那支部隊會抗旨不遵的,如果軍將要忤逆,也會極大的損失他的威望,所以這曹喜就怕毛珏不讓他見到東江軍,一但聖旨頒下了,出兵這事兒基本上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了。
況且今個還有銀子發下!拍了拍巴掌,這死太監又是炫耀般的叫嚷著。
「來人,發軍餉!」
一口口大箱子打開,隨行那些錦衣衛也是帶著京師大城市來,瞧不起鄉巴佬般的態度,在底下翻開了花名冊,唱著名叫喊著。
「趙鐵漢!」
別說,這次發餉都是前所未有的良心,如今是崇禎七年了頭一次這麼大面額,扣除成例三兩銀子呢!
別說,這趙鐵漢還真是入戲,他算是穿的最破,屁股都露一個窟窿眼,那表情也是到位到極點,滿心歡喜屁顛屁顛跑上台子,接過了銀子,接著,驚喜過度成失望,失望過度成憤怒,複雜的表情被這貨演繹的盡力緊張,要是在後世,他都可以進軍好萊塢了。
「怎麼才三兩?今年一年的軍餉都沒發過了,這要出兵打仗了,怎麼也得有十二兩吧?」
「嘿,皇恩浩蕩,讓你們出兵拼命是看的起你們,不給你們銀子都是應該的,給你三兩就不錯了,你他娘的支什麼毛,還不謝恩快滾!」
滿是傲慢,那唱名的錦衣衛不屑的叫罵出來,趕蒼蠅那樣揮著手,接下來,趙鐵漢這貨的演技就更讓毛珏佩服了,仿佛震驚到了極點,高舉著那銀子,這貨回過身去高聲叫喊著。
「就三兩銀子啊!我老趙一條命,就值三兩銀子啊!」
早就提點好了,但也不少是出於真心,一大群兵士跟著就紛亂的叫嚷起來。
「才三兩銀子!我們這一大家子,萬一老子死了,指望三兩銀子怎麼過活?」
「不說好的出徵發一年的軍餉,怎麼能才三兩銀子!」
「倭國萬里之遙,還得渡過大海,九死一生啊!才給三兩銀子,朝廷如此刻薄?還要我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