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珏真有點像掃把星了,他沒來之前一切好好的,他這才來不到兩個月,鐵山就連續發生流血事件,昨晚的衝突,至少又是一百多人死傷,一大早晨標營推著四輪車向外運送屍體忙的不可開交。
而殺戮卻沒有停止。
城北校場,昨個兵變的三千多鐵山鎮兵幾乎全被押解在這兒,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全然沒有昨個殺進參將衙門,把貪官毛珏揪出來那一副囂張氣焰,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給藏起來。
尤其是聽著那皮靴的踢踏聲音。
臉色陰沉的就像要下雨那樣,行走在跪倒的俘虜堆里,他也是忍不住時不時抽搐兩下,緊接著低下身去,拎起個人的衣領子,旋即甩到一邊。
他挑選出來的這是直接被幾個親兵拎到點將台底下去,被狠狠按跪在地上。
劉沖也在鐵山多少年了,就算是和其他幾個鎮紛紛擾擾,挑出這些也都是老相識了,不過這是毛珏的意思也是給他的一張投名狀,干不好,恐怕日後再無出頭之日,至於得罪人什麼的,他已經顧不得了,溜達了三圈,足足一百多人被他拎了出去,這些,不是田濤何饃饃幾鎮的軍官,就是親兵親信中的帶頭者。
緊跟著這些人身後,前尚可喜營一百多個刀牌手亦是拎著刀列隊走了出來,明顯預感到即將發生什麼,有的人精神已經崩潰了,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卻是對毛珏身後跟著的幾個人叫喊求饒著。
「田爺,救命啊!」
「小的也是奉命而行啊!張爺,您說句話啊!」
不管田濤還是何饃饃,臉上的肌肉同樣也在抽搐著,可這幾個軍將卻是始終一言不發。站在所有人面前,抱著胳膊,毛珏是足足等了一會,等到底下這些人求饒累了,死心了,這才猛地一拔刀。
「軍法!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治!此為構軍,犯者斬之!聚眾兵變,殘殺同僚更是罪不可赦,斬!」
一個殺氣滔天的斬字吐出,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刀牌手們雙手輪圓了大刀,狠狠地砍了下去,咔嚓的聲響中,人頭飛落了幾米遠,血濺三尺,眼看著倒伏一地的屍骸,後頭的趙成也是禁不住心頭一抽。
昨個兵變他趙家班的人馬也參與到了其中,不過沒有事關切身利益,他是純屬打了個醬油讓自己的人馬再後頭喊喊口號,瞅瞅熱鬧,一間失態不好,撒腿就跑,所以他的趙家班這次幾乎沒受到打擊。
可這也不耽誤他兔死狐悲,不愧是毛帥的兒子,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軍官與親兵是最難培養的,也是這是時代明軍的骨幹,死個千百把大兵,田濤何饃饃幾個是沒有多大感觸,可這些人,死上十個都夠他們心疼的了,這下毛珏一下斬他一百多個,算得上把他們命根子都剁掉了三分之二。
今個這一場戲,鐵山豪族六家裡頭五家算是出局了,不僅僅是親信沒了,坐看不救,他們在軍中的威望也猶如一塊破布那般,被毛珏撕扯了下來,狠狠踐踏在腳底下。
不過他們也沒法出頭,兵變可是大罪,本來這小毛帥已經磨刀霍霍了,誰敢多出一聲,怪只怪成者為王敗者寇,誰讓他們三千多沒衝破毛珏一百多親兵的陣勢?
日後自己還真的夾著尾巴做人了!
這頭幾個土豪大家心頭滋味百出,前頭毛珏心裡其實也不平靜。
都說中國人是最愛內鬥的,還真是如此,為了軍權,他這剋扣軍餉,高舉屠刀!以前他所厭惡的這次幾乎全都做了,可沒辦法!
看看這些人打的什麼爛仗?建奴來瞭望風而逃,將百里山河拱手讓人蹂躪,勾心鬥角卻一個個都是行家,不敢在戰場上保衛自己的家園收成!何同僚搶食倒是奮勇衝鋒向前,在這鐵山,這些人純屬害群之馬!
要是時間足夠毛珏還可以按照蘇長梅建議的那樣,鈍刀子割肉慢慢和他們消耗,把權利掌握到手裡,然而,時不我待啊!遼東戰局今明兩年就將發生嚴重動盪,原本以為打發走了袁崇煥,能讓自己輕鬆點,可是到了這鐵山,見到了這群同僚,反倒是讓毛珏更加的焦躁不安。
要是不抓緊時間強大起來,八年之後皮島之戰,十萬人死於建奴的屠刀之下慘劇還是不可避免。
那就只能快刀斬亂麻了!亂世,需用重典!
嗅著這濃郁的血腥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