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多是三代人圍桌而談,言笑生歡,天氣雖嚴寒了許多,但日子過得順心如意,老太太也笑顏逐開,面上的平淡如水也化開了不少,添了許多人氣。
袁氏這幾日也乖順了許多,不似往前的冷淡,與曹氏母女也多了些話語,喬氏見著自是歡喜。
陸秀寧與陸晼晚也越發親近了,姐妹倆時常說說話,玩笑幾句,比起以前和睦了不少。
陸晼晚瞧著袁姨娘這段時間的變化,也知定然是陸秀寧與她說了些什麼,心裡然放心不少。這一路,她就怕袁姨娘暗中使絆子,若是她們挑刺兒再拿到老太太面前說道,那她和曹氏也討不了好。
這一日啟程,天氣卻是有些好轉,陰沉了許久天幕出現了絲絲天光,雖依舊有些晦暗不明,但相對於前段時間來說要好了許多。
靜惠師太率一眾蓮溪寺的姑子將一行人送至寺門口。
那些當日未曾接待的姑子們,見著門前的三輛馬車不由得一陣噓嘆,不愧是京中來的貴人,這馬車配置比起她們平日裡見的那些門第世家的要高檔了不知多少,尤其頂頭的那輛翠蓋珠纓八寶車最為華貴大氣,後頭兩輛朱紅華蓋車也不落下風。
喬氏見狀,不由得蹙了蹙眉,想來是不喜。就連她身邊伺候的李媽媽後劉媽媽也不由得面面相覷了一陣,這樣的陣仗很顯然太過高調,老夫人禮佛這些年,最看不得的便是如此奢華之物。
陸晼晚心道不好,想必許氏也猜到此行老夫人的一些變化,卻還安排了這些,偏偏她那好父親還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可這趟來的是她們幾人——兩位姨娘和兩名尚書府的庶女,並非許氏和她的一雙寶貝嫡女,如此奢華之勢怕是會遭來老夫人的嫌隙。
沉思片刻,陸晼晚走上前去,挽上喬氏的胳膊,柔聲道:「父親和母親心念著老夫人往年辛勞,這些年卻未能在膝下承歡。如今朝政繁忙,父親抽不開身,母親掌管府中中饋,也是極盡賢能,此次未能親自前來,為了聊表愧疚才備了這些,若是老夫人不喜,現在換了便可。」
此一言,既為她們幾人脫了干係,也為府上那主事之人說了好話,老夫人若是想怪罪,也怪罪不到她們一行人的頭上。
果然,喬氏聞聲,緊蹙的眉頭才鬆開了些許。
「阿彌陀佛,老夫人膝下子孫敬孝,是為福氣。」靜惠師太雙手合十,也開口笑道。
陸晼晚從未聽過靜惠師太說禪,現下聽著她那沉斂平靜的聲音,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去。
只見這靜惠師太差不多四十左右的年歲,穿著與其他佛寺姑子並無異處,只是周身多了股令人不由自主便沉心靜氣的平和氣息,似有滿身的禪語佛音般。
許是感受到陸晼晚的目光,靜惠師太沖她點頭一笑,陸晼晚不慌不忙回與一禮,惹得靜惠臉上笑意更甚,這個小女娃她倒是喜歡。
「師太言笑了。」喬氏一手轉著念珠,一手豎於胸前,說道,「在貴寺叨擾多年,眼下便也該是離去的時候了,承蒙師太和貴寺不嫌,老身在此謝過。」
見著喬氏言謝,其他人自是不敢怠慢。
你來我往的言謝道別後,喬氏在李媽媽和劉媽媽的攙扶下入了馬車,其他人正欲各歸各位,卻聽見車內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晼晚與秀寧與老身共乘一輛吧。」
被點到姓名的兩人相視一眼,竟是有些不可置信驚。這段時間老夫人雖對她們關愛了許多,但總歸還是看著有些隔閡。陸晼晚還好些,陸秀寧簡直是受寵若驚。
李媽媽是個明事理的人,走到兩人身邊笑道:「去吧。」
曹氏和袁氏也是面面相覷,轉念一想卻也欣慰了起來,沖二人點了點頭,陸晼晚這才攜著陸秀寧上了頭輛馬車,李媽媽緊跟著也入內伺候著。
袁氏與曹氏便也攜了隨身的兩名婆子奴婢上了後面兩輛馬車,其餘人便裹裝隨車而行。
木質的車輪碾壓著地面,發出一陣陣低沉卻又暗啞的傾軋聲,讓人覺得莫名的煩悶。
許是車內空氣太過壓抑吧,陸晼晚心道。壓下心中的異樣,陸晼晚側身將帷裳挑起一角,緩緩吐了一口氣,見著外間的天氣,卻覺得透露著一絲怪異。
樹冠紋絲不動,整片天空亦是無風無雲,瞧著是爽朗,但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