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寧是有意為難自己,銀翹便是憋著一口氣,又重新行了一遍禮!若不是為了她以後的活路,她又何必跟這個裝模作樣的五姑娘虛與委蛇!
「是銀翹啊!」將茶盞放下,陸嘉寧瞥了一眼離自己不大遠福著身的銀翹,朝秋晴吩咐道,「秋晴,還不趕緊將人扶起來,銀翹可是四姐姐屋子裡的,比咱們身份都大多了!」
「是!」微微福身,秋晴便往銀翹的方向去了。
秋晴本也是一個不甘居於人下的,如今聽著陸嘉寧的一番話,不由得嗤之以鼻。看不出來,這五姑娘說話也是個棉裡帶刺兒的。方才在祠堂里,銀翹可是當眾揭穿了四小姐的,如今芳菲苑裡哪裡還容得下她!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銀翹這次來,是來尋求同謀來了。
帶著一陣猜測走到銀翹身邊,秋晴裝模作樣扶了一把,卻在銀翹就要站直身子的時候突然手腳一軟,順帶著將銀翹的手臂往下一扯,竟是讓銀翹堪堪踉蹌了幾步。
好不容易站穩腳跟,銀翹面上狼狽,早先喬氏在她額上留下的燙傷和刮傷此刻顯得猙獰萬分。但,銀翹卻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下人,陸嘉寧好歹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她又是來尋求庇護的,總得做出些樣子來,哪裡還能像以往在芳菲苑那般不肯服輸!
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那股怨氣,銀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來,朝秋晴道了一聲謝。
目的達到,秋晴便也不再搭理她,退到一邊不再有所動作。
倒是個懂進退的!
陸嘉寧見狀,不禁對銀翹又高看了幾分。有進有退,能忍方能成仁!
「說吧,你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會是專程來我這兒受辱的吧。」陸嘉寧嘴上卻是不饒人,看了銀翹一眼,眼神輕蔑。
深吸一口氣,將滿腔的不甘與羞辱盡數吞入腹中,銀翹笑得勉強:「五姑娘真會說笑!」始終低垂著頭,銀翹又道,「今日來,不過是想求助與五姑娘。」
未曾聽到陸嘉寧的回應,銀翹卻也不著急,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想必五姑娘也是知道四小姐的脾性的,若是曾經信任的人突然背叛了她,或者是說,做了一些對她不好的事兒,若是不死,也會是受盡折磨,就像往常在芳菲苑當值的碧荷一樣!」
提到碧荷,銀翹心中也是激起了不小的漣漪。陸嘉寧自然也是知道這麼個人,聽聞銀翹此時提起,也是怔了怔。坐直身子,陸嘉寧有些認真了起來。
碧荷此人,以往是大姐陸霏寧身邊最得寵的大丫鬟,平日裡也是兢兢業業,勤勞肯吃苦,卻是在幾年前無端橫死,最後被橫屍荒野,連死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至於碧荷枉無辜死的原因,芳菲苑內外,無一人願意提及。這事兒,當時便還是芳菲苑的一個小小侍女的銀翹再清楚不過。她與碧荷關係甚篤,深知碧荷為人誠懇,不會背後言論他人,更不會滑奸耍詐。可最後卻聽人說,碧荷將大小姐陸霏寧不可說的秘密傳了出去,最後理所應當地受了罰。
至於這個所謂的秘密,銀翹想來便是好笑!那哪是什麼秘密,分明就是子虛烏有之事!只不顧是當時碧荷不小心弄壞了陸霏寧的一支髮簪,便得來她一陣瘋狂的報復。最後,碧荷承受不住陸霏寧幾近變.態的懲罰,選擇了沉塘自盡。
這事兒在當時鬧得是人盡皆知,但礙於陸霏寧的身份和姣美外表下掩藏的暴佞,無一人敢言,到最後便是不了了之。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她們看來,便是如同草芥般,甚至連野草都不如!
「今日在祠堂上,五姑娘也是落了四小姐的面子,恐怕……」
銀翹這話說得留有餘地,陸嘉寧卻如何能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陸毓寧與許蘭馨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為人吝嗇小氣,睚眥必報!若是當真惹到了她們,或許真該要想想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了。
可是……陸嘉寧掃了一眼胸有成竹的銀翹,語氣薄涼,嗤笑道:「如此,你不是更應該去錦蘭苑麼,來這兒做什麼?」
陸嘉寧這話卻是實在。
縱觀後院,能對陸毓寧與許蘭馨的打擊毫無反應的,除了陸晼晚,便再無他人。更何況,如今陸晼晚已身份匹嫡,再加上喬氏的寵愛,相比陸毓寧有過之無不及。眼下,最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