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毓寧只一心想著要避開姜娉婷,卻不想她出糗的那一幕被陸晼晚看了個精光。
「小姐,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紫蘇與銀翹相視一眼,有些後悔出了這麼個主意,這才一來便出師不利,若是再呆的久一點,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端呢。
可陸毓寧哪裡會聽,一聽自己的貼身丫鬟勸自己離開,正氣頭上的她便只覺得連這兩個丫頭都在取笑自己。扭頭怒視著兩人,陸毓寧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見狀,紫蘇與銀翹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只有抿了抿唇一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
「喲,這不是陸四小姐嗎?」都說人倒霉了連喝水都塞牙縫,今兒走這麼一遭,陸毓寧是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禍不單行了。
聞聲,陸毓寧一抬眼朝前面看去,便見四個錦衣公子圍在一桌,舉著酒杯正有說有笑的,此時幾人的目光正盯在她身上。
原本陸毓寧應該是不認識這幾人的,可經過上次宮宴,她便也認得了,正面朝她這方坐著的,是刑部尚書張利家的公子張連,上次姜娉婷一舞作罷,就數他鼓掌鼓得最起勁!
哼,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宮宴之後她便決定了,但凡是仰慕姜娉婷的,都是她陸毓寧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這張連便首當其衝!和他同桌的幾個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人!
「哦,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就是那個膽敢在御前挑釁娉婷郡主的陸四小姐麼?」坐在張連左手邊的男人聞聲立馬接過話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陸毓寧一陣。
「那是,別說,這人沒什麼本事,膽子倒是大得很!」張連話音剛落,周圍的人便鬨笑起來,笑得刻意且大聲。
被一群人這樣盯著,又被人當眾接了傷疤。陸毓寧哪裡還忍得下去,一邊覺得委屈,一邊已是壓制不住自己的氣憤,當即便不顧紫蘇和銀翹兩個丫頭的攔阻。衝到張連跟前,一把奪過他面前的酒杯,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滿杯的酒水便夾雜著陸毓寧的怒火被潑到張連臉上。
嘩!眾人譁然,這張連是何人?父親可是刑部尚書。官居二品,憑著他父親的關係,張連的身份自然也就被哄抬了起來,平日裡交的那些朋友沒有一個敢不順著他的意!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當眾潑了酒水,這豈不是當眾打他張連的臉?
待緩過神來,便見張連一把抹去臉上的酒漬,臉色扭曲,怒氣沖沖地霍然起身,抬起手便要朝陸毓寧臉上扇去:「好你個臭丫頭,給臉不要臉。真當爺是紙糊的?」
「啊!」紫蘇和銀翹平日裡雖偷偷出來玩過,但好歹多半時間是與陸毓寧養在深閨里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見張連好不憐香惜玉地要動手打人,當下便嚇得驚叫起來。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然欺負弱女子。」三樓某處,赫然傳來一道清涼的女聲。音調平平,卻叫張連揮下去的手頓在了半空,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紛紛向聲源地看去。
趙子離靠在椅背上。頗有興致地看著對面神色淡然的藍裙女子,眼裡滿含著放縱和寵溺,是的,寵溺。他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人!
清瑤撇了撇嘴,實在不能理解自家姑娘為何要喊停,要是陸毓寧被打了耳光那才叫好呢。她可是還記得當初曹姨娘在芳菲苑被陸霏寧姐妹倆使壞的事情,這一巴掌下去,雖然不是她打的,但也好歹能讓她覺得解氣。可二姑娘竟然出言阻止了。
剛行至二樓的姜娉婷聞聲腳步一頓,這聲音——陸晼晚!
被張連的舉動嚇得一時怔住的陸毓寧只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眉間帶著幾分疑惑之色。
下意識抬頭朝南面看去,姜娉婷是知道三樓房間布局的,三樓儘是雅間,可左右不過六七間,其中南頭的那一間便是太子表哥、鈺表哥和離表哥常用的。果然,這一抬頭姜娉婷便見著靠窗那一處的一抹赤色身影,不由得臉上一喜。
可一想著剛才的聲音便出自那處,姜娉婷揚起的嘴角頓時平了下來,果然如流言所說的那般麼,不是陸晼晚勾、引離表哥,而是離表哥將陸晼晚特殊對待!
那間雅間向來是他們三兄弟的專屬,一般人進出不得,如今陸晼晚卻躋身於此,若不是離表哥授意帶進來的,她怎麼可能進得去!
「小姐?」身後的雪靈察覺到她的不尋常,忙上前關懷。
069 綿里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