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異樣後,廳內又恢復了原先的平和,該送禮的送禮,該說話的說話。
曹氏所送之物太過平實,惹得許氏和其他幾位姨娘嗤笑不已。還以為她那雕刻精緻的檀木盒子裡會是什麼好東西,原不過兩個一般模樣的容嗅。
曹氏並不理會眾人的眼光,仔細與喬氏說著:「聽聞老夫人睡得不安穩,大少爺回來時帶了些許麥麩草,前些日子蘇神醫來府上替二姑娘診治,便與他請教了一番,婢妾便提煉了些,加了幾味香料,做了這荷包容嗅。老夫人白日裡頭佩戴這綠色的可提神醒腦,夜裡將這紫色的放在枕下,安神益眠。」
「倒是你有心了!」喬氏笑意盈盈地示意李媽媽將那盒子收好,拍了拍曹氏的手,教之前取笑的那些人一個個都白了臉。
「曹姨娘可真是貼心,如此一來,霏兒這禮倒是上不得台面了!」話雖這樣說,陸霏寧卻示意自己的貼身丫鬟將東西遞了過來。
曹氏見狀笑了笑,頷了頷首便退到了一邊。
此前大小姐便與二姑娘暗中較勁了一番,如今呈上的賀禮,倒教人翹首以待,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陸霏寧身上。
陸晼晚也是極其期待,眼中閃著趣味也朝陸霏寧看去。今兒陸霏寧顯然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不似自己重獲新生見她第一面時的高調精緻,反倒容顏樸素淡雅了許多,想必也是考慮到老夫人禮佛已久,凡事都不主張太過高調鋪張。如此一來,她倒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陸霏寧所備之禮也為讓眾人久等,鋪開便是一副百子千孫的刺繡。許氏娘家是江南的書香門第,水鄉風韻,刺繡一活兒自然是不在話下。陸霏寧自小便由許氏親自教導,這一手的刺繡功夫也得到了極好的傳承,畫面上的小人兒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讓人見著自嘆不如!
喬氏自然歡喜,這些天她所強調的無一不是家睦人和,以這「百子千孫」圖暗喻家庭興旺、子孫和睦倒也是相得益彰。
「霏兒這刺繡倒真是合乎我意,舜華,明兒便著人將這副畫兒裱了!」
李媽媽趕緊應是,也是為喬氏而高興。伸手從陸霏寧手中將刺繡接了過來,卻見陸霏寧鬆手之際指尖一縮,忙道:「大小姐怎了?」
「哦,無事!」陸霏寧訕笑一聲便趕忙將手攏入衣袖,藏到了背後。
「怎麼了?」瞧著她這一貫不自然的動作,喬氏有些不放心,平日裡雖待她嚴苛了些,但好歹是自己嫡孫女兒,怎會不憂心!見她還一味躲閃,更覺得她有事瞞著自己,不由得面上一肅,迫著陸霏寧將手伸了出來。
喬氏雖到花甲之年,但也不至於老眼昏花,將陸霏寧的手牽過來後,見著她指頭有些紅腫,抬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如今雖已入冬,但每個院子裡所備的物件一應俱全,更別說她這個大小姐的屋子裡頭,若說是凍的很顯然不像!想著方才那方刺繡,喬氏心中頓時有些瞭然,眼神卻是責備的:「這些事交給下人便是,怎麼還讓你親自動手了?」
剛才那給陸霏寧遞東西的婢女一聽這話,噗通一聲便跪倒喬氏跟前:「老夫人恕罪,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勸著大小姐的……」
「祖母,您也別怪她,是霏兒執意不讓她們幫的。」陸霏寧撇開以往的高傲,小聲喃喃了幾句,「霏兒想著,這樣繡出來的圖才更有誠意,不然便不靈了。」
「也難得你與下人如此親近!」聽了這話,喬氏顯然很是受用,拍了拍陸霏寧的手背,看向跪在跟前的小丫鬟,話鋒一轉,「但這丫頭未能護你周全,應罰,日後便在你院子裡做個掃灑。」
「謝祖母。」陸霏寧笑了笑,子苓是自己貼身的丫鬟,也是她難得信任的人,好歹只是罰她在院子裡做個掃灑的丫頭,日後再提回來便是了。
「謝老夫人。」子苓忙應聲稱謝。
陸晼晚見著這主僕倆上演的一齣好戲,面上倒無多大的波瀾,倒是那些姨娘們,之前見著老夫人疼寵二姑娘,如今眼見著大小姐慢慢拉回些寵愛,自然又是一番幸災樂禍。
陸毓寧見狀,心裡有些不爽,姐姐不僅得父親母親的寵,得了皇上欽賜的姻緣,如今老夫人回來了又不遺餘力地要爭搶老夫人的疼愛。到底她也是個嫡出的,卻樣樣都比不得她這個姐姐!可想著自己準備的東西確實不如陸霏寧這樣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