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品器械有限的情況下,對傷兵的治療順序肯定會有先後。往往是儘量穩住情況稍好的,然後全力搶救情況差的。
剛被送進手術室的傷兵生命體徵不太穩定,血壓低心率高,已經有了失血性休克。不手術止血、縫合血管或者直接選擇截肢,最後肯定會死在教堂里。
相比起來,這位名叫奧珀的中尉副連長似乎要輕鬆許多。
從門德斯坦因的口述可知,他是不小心被石頭砸傷了臉部。按照這個邏輯思路推斷,傷害是一次性的,最多有單處的骨折和皮膚肌肉切割傷,一般不會有大礙。
但當奧珀被抬進教堂時,卡維才知道被騙了。
不管是在21世紀,還是在19世紀,「家屬」的說辭固然重要,可在獲取這段信息的時候還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警覺性。
「這被砸得也太狠了!」卡維脫口而出,但馬上就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好話題,連忙回到了傷員本身,「看上去被砸了七八下,鼻子、左耳、左眼、嘴唇都有裂傷,下頜骨都碎了......」
他自言自語的內容很簡單,但能讓卡維說出口就已經代表了它的嚴重性。
奧珀的鼻樑又塌陷,左鼻孔到現在都還有滲血。左側眼眶周圍青紫腫脹,隨著呼吸,眶下裂開的皮膚還有飄動,左眼外眥(外眼角)還能看到被石頭砸出的凹坑,皮膚裂傷深及內部血管,能看到有活動性滲血。
此外,左側耳廓上方又斷裂,上下唇皮膚好幾處裂傷,上下頜骨顯然都碎了。
頜面外傷如此嚴重,首要需要注意的倒不是它的出血量,而是傷員本人的意識和一些更為意想不到的東西。
意識代表了顱腦可能受到的傷害,在沒有影像學檢查的當下,簡單詢問、查看童孔和做一些病理反射體格檢查就能做個大致的判斷。判斷未必百分百準確,但多多稍稍能看出一些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奧珀見是醫生,連忙動了動嘴皮,可惜疼痛和一些不可見的因素讓他沒辦法好好說話。
「腦袋疼麼?」卡維剛問完就又補充道,「不是傷口的疼痛,是腦袋裡面。」
奧珀輕輕搖頭。
「有沒有頭暈?嘔吐?」
奧珀還是搖頭。
卡維邊問邊看了童孔,又看了眼他碎裂的上下頜骨,馬上就意識到一個很不妙的情況:「你是不是覺得喘不過氣?」
奧珀的呼吸並不能稱之為急促,只是頻率要比平時快一些,大約就是從每分鐘20次提高到到25次,連他本人都沒意識到自己有什麼不適。
畢竟長時間平臥的靜息狀態並不需要太多氧氣。
奧珀剛開始還是搖頭,但在做了幾次有意識的呼吸後,把搖頭換成了點頭:「有......點。」
卡維知道他的傷情開始惡化,轉身找到了還在給原先那些病人做「檢查和治療」的達米爾岡:「達米爾,帶著我的器械箱過來一下。」
「好。」
門德斯坦因沒見過這種能預知症狀的問診方式,總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和他所熟知的外科醫生有很大的不同:「卡維醫生,奧珀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喘不過氣?我看他還挺好的嘛。」
「氣道被堵住了。」卡維直接說了原因,「損傷不僅會讓表皮出血,還會讓口腔內部出血,看看這上下頜骨都斷了。骨頭斷了,舌頭沒了支撐會向後掉進氣道,再加上血液內流造成血凝塊淤積......」
門德斯坦因像在聽天書,卡維也不再囉嗦,說道:「我得切開他的氣管。」
「切開氣管?」這聽著就很疼,門德斯坦因看著自己的戰友,繼續問道,「在哪兒切開?」
「這兒。」卡維指著自己的脖子,「很小的切口,然後插上一根管子,呼吸就能改善了。」
卡維這種預防性氣管切開絕對是大量急診外科經驗堆積後的產物,屬於耳鼻喉科的分支。
別說是現在這些外科醫生,就算到了現代,平時接觸不到耳鼻喉傷情的外科醫生要是沒有幾年急診外科的經驗,根本不會在這個階段下氣管切開的判斷。
門德斯坦因現在沒有任何依靠,很願
254.頜面損傷最關鍵的並不在頜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