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就是屠宰場大量進貨的時候,卡維人還沒到,耳朵卻已經聽到牲畜們激動的叫聲。然而當他真正把腳踩上牛腳街街頭,才能真正體會到這裡有多麼髒。
腳下是鬆軟的爛泥地,突然因為常年遍布牲畜的鮮血凝塊,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到處都充斥著脂肪腐肉和血腥氣混合在一起的奇怪臭味。
如果走路不小心遇到一些趕路的馬車,濺起的泥巴能把一天的好心情全部敗光。
卡維就這樣邊走邊問,找到了費爾南的肉店。
「老闆?老闆不在。」一位年輕人穿著黑色皮裙,熟練地提起一條羊腿,抬起砍刀啪啪啪斬成數段,「昨天中午來了趟,給幾個餐廳老客戶送完貨後就回家了。」
「他平時一般幾點來?」卡維不停用手甩著周圍嗡嗡的蒼蠅,「我想見見他。」
「這我不知道。」年輕人只管賣肉,「自從當初做了個碎石的手術之後,老闆就不怎麼來店了。具體什麼時候來也沒準,不過他會時不時來查賬,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
「有他的地址麼?」周圍環境都在卡維的眼裡,這種條件,切口想長好非常不容易,「我就是他的手術醫生。」
年輕人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卡維兩眼,似乎從沒見過為了上門看病來這種鬼地方的醫生:「自從老闆娘走了之後,他就把原先的房子賣了,搬回店裡住。只不過最近都見不到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卡維有些失望,這趟算是白來了。
「還有什麼想問的麼?」年輕人賣力地切著肉塊,「沒了的話就別耽誤我做生意。」
「沒了。」卡維看著肉攤上擺出來的東西,忽然說道,「不過走之前我想買點東西。」
年輕人剛要下逐客令,抬起在半空中的砍刀忽然剎了車:「買東西?你要買肉麼?這兒是全維也納最好的牛羊肉,豬肉雖然少,但也都是精品。我們還負責代處理雞鴨肉,不論是切片切塊剁碎都......」
「我要買點腰子。」卡維對肉沒興趣,「剛切下來的新鮮腰子。」
「腰子???」
......
另一邊的維特轉進巷子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輕輕敲開了房門。
以他的工作經驗,這一片絕大多數暗館子都得賣他幾份面子。然而或許是新來的緣故,門剛開裡面就罵罵咧咧地探出兩條手臂,把維特推出了好幾米遠。
「大清早的,不接客!」
「我是維特,找你們老闆娘。」維特見他滿臉兇相,想到自己要辦的棘手桉子,還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讓克來爾出來吧,我就在這兒等她。」
「什麼維特卡特的,不認識,還想讓老闆娘出來......」
看門那人探出腦袋四處望了兩眼,剛想關門,誰知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頭,脖子撞在門邊上,疼得倒在維特身上:「哪兒來的愣頭青,怎麼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狀況。」
維特把他肥碩的身體丟進門內,還不忘抽身看了眼門口的號牌,確認是八號無誤後,這才走進屋關上了房門。
看門的不懂事,身為老闆的克來爾自然得出來道歉解釋。只是忙了一晚,她身上還穿著松垮垮的睡衣,頭髮亂鬨鬨地披在肩上,精神相當疲倦:「維特探長,消消氣,只是個新來的而已。」
「這是天大的大事,而且我倆手下剛來問過話,你們能不能收斂點?」
「啊喲我的探長大人,這破地方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麼收斂啊?再說了,他們倆穿著警服,你又沒穿。」克來爾給自己點了支煙,靠在櫃檯旁搖出了半瓶葡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探長要不要來點?」
「不用了。」維特問道,「昨晚上那兩人就是到你這兒叫的小姐吧?」
「對,就是愛德華大使和他隨行的書記官。」克來爾直接說了實情,「特意提前打了招呼,叫了我們這兒的......嘶......那倆姑娘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怎麼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阿蘭莎和蕾妮。」身邊正在記賬的男人插了句嘴。
「哦,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克來爾有些高興,但又有些失落,「阿蘭莎和蕾妮,又溫柔又體貼,身材也好,兩個多好的姑娘啊。一晚上就為我賺了整整300克朗,可......唉......可太陽剛出來,人就這麼沒了。」
人名對上了,身份也對上了,甚至本來不怎麼重要的姑娘的名字也有了。
按照詢問得來的馬車路線,愛德華在霍因茨街接了姑娘後,就會沿著多瑙河向北到一家不知名的小旅館快活。如果老闆娘所說沒錯的話,下一站就得去這家旅館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旅館?就是原本他們準備去的旅館吧?」克來爾打了個哈欠,苦笑了兩聲,說道,「不用去了,那兒也是我開的,天還沒亮那兒的店長就找到了我。」
「找你?」
「是啊,說好的法國大客戶沒露面,不就得過來找我麼。」克來爾吐了口煙霧,「要不然法國大使館怎麼會知道自己大使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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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霍因茨街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