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像被馬車車輪碾過了腦袋一樣,但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傷得那麼重,直到我想用左手抹掉臉上的血跡時,才發現」【3】
「好了,我們都知道了,別說了克拉沃夫少校,你的脖子又開始往外冒血了!」希爾斯讓麻醉師給他臉上蓋住乙醚面罩,「趕緊讓少校先生冷靜冷靜。」
「你們聽我說,你們肯定沒有親身體會過失去一條腿是什麼感覺。」克拉沃夫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說道,「那可是加農炮炮彈,我看到它炸開時就知道自己要完了。上帝保佑,肯定是上帝保佑,我現在還活著!」
希爾斯實在聽不下去了,幫忙把乙醚面罩蓋在他的臉上:「少校,請你安靜一些,現在保佑你的是帝國外科手術團隊!」
克拉沃夫總算安靜了些,臉上顯現出了過分的冷靜之後的一絲傷感:「是不是要截掉我的左手?」
「是的,左手沒可能留下了,左腿殘端的包紮太髒太亂了,需要繼續向上截掉一部分」希爾斯簡單介紹了手術流程,畢竟對方是少校,「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您應該能看到今晚的月亮。」
「沒關係,來吧!」
克拉沃夫再次表現出了一位指揮官所應有的鎮定,甚至轉頭看向一旁拿著乙醚的護士,「為帝國獻上身體是每個軍官的責任,趕緊完成你們的手術,等我醒來還要清點傷亡人數做匯報呢。」
乙醚快速通過他的雙肺,總算在半分鐘後讓他的大腦宕機。
希爾斯對頸部解剖了解不多,或者可以說是沒太多的經驗。克拉沃夫的脖子出血很多,而且很難止住,讓人忍不住以為是動脈出了問題。
但只要擴大傷口,仔細找到解剖結構之後,就能發現他的脖子上的切割傷,是由側方射來的破片直接切開皮膚後割斷了他的頸前靜脈造成的。
這根淺表靜脈周圍有豐富的血管,想要靠紗布繃帶來做短時間內的止血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要是引入止血鉗和縫合針線,不管血管完整度,直接做出血點的縫合,那手術難度就會成指數級下降。甚至到最後,連希爾斯都沒有留在台上的必要了。
不得不說,比爾羅特接手的前兩名傷兵缺乏「質量」,讓他浪費了40分鐘的時間。
而手術室門口等待外科治療的其他傷員重,有很大一部分沒有出動第二班的必要。因為他們損傷位置在四肢,不是斷手就是斷腳,以現在外科手段,沒有留下的必要。
要塞醫院有相當多的外科醫生儲備,這座1400個床位的醫院配備了近30名主刀醫生,200多名助手,完全能應付現在的截肢手術。
限制他們完成治療的因素只是數量希少的手術室。
但在聽說前方仍在戰鬥之後,希爾斯已經騰出了好幾間臨時手術室,整座要塞醫院都在開足馬力消化掉這些被源源不斷送進門的傷員。
在穩住了要塞醫院的救治能力之後,比爾羅特才有機會去挑選適合自己團隊的傷員。
讓每個醫護人員出現在他該出現的位置上,避免醫療資源浪費是分檢制度中重要的一環,也是卡維創立外傷應急小組的初衷。
「左手前臂缺失,要截肢;右小腿斷裂,截肢;腹腔中彈,臉色不太好.」比爾羅特檢查著門口的傷員們,簡單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希爾斯,這裡有個要探查的,可能有內出血,你來吧。」
「好,現在就送手術室。」
「接下去還是右腿嚴重開放性骨折,截肢;胸口中彈.好像是胸骨斷裂?」比爾羅特簡單做完檢查,總算來了興趣,「博蒂尼,這兒有個胸腔中彈的。」
博蒂尼也已經下了手術台,現在正檢查著門口過道的另一邊:「那個恐怕要放一放了。」
「怎麼了?」
「我這兒有個更重的。」博蒂尼走到一位傷兵面前,輕輕解開了裹在他身上的那條帶血的布毯,然後大喊道:「左側肩膀都爛了!左手手臂就掛在那兒,我甚至能看到胸肌和肋骨!」
比爾羅特聽後難以置信,甚至還問了一句:「還活著?」
「活著,不過情況不太妙。」博蒂尼簡單做了心率監測,「心跳很快,呼吸也不太好。」
「快送手術室。」比爾羅特不肯放棄,「切掉損傷的肌肉,做好止血,應該還有機會!」
就在這時,又有一批馬車衝進了醫院大門,很快那些擔架兵抬著傷兵衝進了醫院。其中最惹人在意的是沖在最前方的一支由五人組成的擔架「隊伍」:「來,讓一讓,讓一讓!這位是馬切伊少將!他中彈了!!!」
「中彈?哪兒中彈?」門口一位負責做外傷部位確認的醫生助手問道。
「左小腿!」抬著擔架的士兵說道,「他現在需要外科治療!要快!」
自從戰鬥開始之後,這兒從沒接受過單一的槍傷,那位助手知道眼前傷兵的官階不低,但他仍然按照醫院內分級制度,問道:「還有呢?」
「什麼還有呢?」
「還有哪兒中彈?」
他拿著手裡的一張單據,在畫完左腿中彈位置圖後還想落筆,誰知對方連連搖頭:「只有左小腿受傷,不過流了很多血,少將疼得不行,情況相當危急,需要立刻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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