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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手術是手術,病人是病人

    對於外科醫生來說,用上藥物就意味著麻醉完成。

    但對麻醉醫生而言,用上藥物才意味著麻醉開始。

    「麻醉」自誕生起就是外科手術的附屬品,直到19世紀末,英國開始對醫學進行分科,麻醉成了獨立學科,並且有與之匹配的倫敦麻醉醫學會。

    但在此之前,麻醉是手術中用來讓病人入睡的一個小小的組成部分。

    在現代,麻醉科迅猛發展(國內還是挺慘的),麻醉已經從剛開始的止痛變成了術中維持,危重手術的決定權已經從主刀醫生的手心輕輕滑落進了麻醉醫生的手裡。

    只要麻醉不允許,手術就無法進行。

    可在沒那麼多講究的19世紀,人們心目中的麻醉和人沒多大關係,關鍵還是那瓶乙醚。至於是誰把乙醚弄進病人的身體裡,似乎沒什麼區別。

    主刀自然不能去做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

    於是,麻醉就落在了助手、護士和實習醫學生的手裡。今天給希爾斯做助手的阿莫爾,畢業於因斯布魯克大學醫學院,剛工作兩星期就被要求給病人做麻醉。

    [來,給你乙醚,讓愛德華先生好好睡一覺。]

    這就是阿莫爾得到的「麻醉指令」,沒有使用劑量,沒有持續時間,不需要監控任何生命體徵,更不需要去考慮病人的基礎疾病。他只需秉持一個原則,睡著就等於麻醉成功。

    手術前的麻醉完成得很漂亮,愛德華有些乾嘔反胃,馬上就睡了過去。

    乙醚起效很快,但失效的速度也很快,不到一小時病人就醒了。

    術中第二次麻醉本來就有風險,加上阿莫爾的慌張,麻醉進行得不太順利。但沒有人能說他做得不好,因為愛德華確實又一次睡著了,在他們眼裡這就是成功。

    「希爾斯老師......」

    「拉好鉤子,有不明白的地方等我關腹的時候再說。」

    希爾斯埋頭做著手術,經過了前期的磕磕絆絆,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切割網膜繫膜的竅門。手邊的繫膜組織出血不多,縫合打結也越來越得心應手。果然離開舒適區是正確的選擇,外科醫生就需要獨立面對危機才能得到成長。

    這或許不是一台完美的手術,但足以讓自己在格雷茲的外科主刀醫生的位置上站穩腳跟。

    至少希爾斯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老師,病人他......」阿莫爾的話到了喉嚨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愛德華現在的狀態。

    「他怎麼了?」

    「他的脈搏好像,好像沒了。」

    「沒了?」

    希爾斯總算放下了刀子,視線從切開的肚子上移開,重新檢查起了病人的身體。

    臉色蠟黃的愛德華眼皮緊閉,臉頰和嘴唇上多了一抹青紫。除了嘴角殘留著血跡和粉色泡沫外,就和之前麻醉完睡著了一樣,看不出其他的不同。


    希爾斯掃了眼自己的助手,找護士要了根單筒聽診器放在了他的胸口。

    「————」

    耳邊一片寂靜,別說心跳,就連呼吸都聽不見。希爾斯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又仔細選了個新的位置去聽,依然是一片寂靜。

    「————」

    在接下去的半分鐘內,聽筒又被換了好幾個位置,耳邊除了聽筒摩擦皮膚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有。

    直到這時他才接受了現實,不得不走到觀眾席邊,對所有人說道:「我不得不向大家宣布一件令人極度痛心的消息,就在剛才,我的病人愛德華·布拉查索德先生去世了。」

    現場不免多了幾聲嘆息。

    「熬過了手術最複雜的前一小時,都快結束了,卻死在了最後衝刺的階段。」

    「太可惜了。」

    希爾斯只是有些沮喪,顯然見慣了猝死在手術台上的病人:「愛德華先生有嚴重的肺部症狀,剛才的咯血可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遺憾,我們永遠失去了一位優秀的裁縫。」

    觀眾們也紛紛低頭,象徵性地寄予了哀思。

    「我沒能挽救他的生命,但手術本身並沒有失敗。」

    希爾斯沒有要離開手術台的意思,也沒有宣布手術終止,那些助手也依然站在他身邊:「現在我需要繼續完成這台手術,為後來者留下一些值得借鑑的東西。我想愛德華先生如果靈魂有知的話,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給我手術刀。」

    面對這番臨場的說辭,觀眾席上還是予以了些零星的掌聲。病人的死亡確實影響心情,可這不該是責備希爾斯的理由,至少他還在努力做著手術。

    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沒那麼好糊弄,比如出不起前排費用,只能在最後一排遠遠看著的瓦雷拉。

    剛看完一台無聊透頂的截肢,再看希爾斯的開腹探查,本該可以燃起一些激情。可手術開始之後,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反正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覺。

    時間一久,他才發現其實是因為連著看了兩台手術,自己潛意識裡把它們放在一起做了比較。

    卡維的截肢固然枯燥,但過程流暢,處理血管肌肉乾淨利落。在看了半個多小時的「快速縫合結紮,縫合再結紮」之後,再去看希爾斯的手術,眼睛就會覺得到處都充斥著不協調。

    當然,他不可能踩一捧一,卡維的新流派就是在和外科手術表演作對,必須制止。

    而希爾斯的手術在他看來也就那樣,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也沒什麼好批評的。可現在病人突然死亡,瓦雷拉似乎又找到了噴點:「希爾斯醫生,你的刀確實夠快,可惜縫合結紮的速度太慢了。」

    希爾斯不同意這種說法:「我的速度確實沒辦法和伊格納茨教授相比,但也絕不應該用『慢』來形容。」

    從客觀事實來看,希爾斯的速度確實算不得慢,腹腔「手術」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說明了他的能力。雖然許多處理顯得很粗糙,幾乎沒有做血管的分離以至於卡維看了很想罵人,但至少切割下來的結果還能勉強過關。

    當然,這些評價只限於單純的外科技術,而不是手術,因為卡維自始至終都不認為這是一台手術。

    縱觀台上那麼多醫生,也不是誰都能做到希爾斯這一步的,很多人甚至都不敢打開病人的腹腔。如果只看技術的話,希爾斯已經能夠得上是維也納外科的中游水準。

    可瓦雷拉就是想開口說他兩句:「既然不能用『慢』來形容,那我換個說法,應該是手術時間被拖得太長了。」

    希爾斯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惡意,再次放下手術刀:「瓦雷拉先生,我的手術如果真的有問題,台上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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