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望趕緊打圓場:「確實,胡力可能知情,不知單兄和許兄可願同我共審。」
許長老緊跟而上:「嗯,此子奸猾,愚兄技拙,但願略盡綿薄。」
單掌門也回過了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我也去。」
知情者糊弄著,不知情者糊塗著,一群人魚貫而出,離開冰窖。
方斐也軟語解釋了幾句,柔安知他無辜,也不難為他,攔住靳玉將要出口的「去方府」的話,很快將他勸走了。
靳玉握住她的手,「他不會在意的。」
柔安看向他,笑起來,「我知他不會在意,可我在意啊。」
——我知你們關係好,可我在意你這樣消費你們的好關係。
靳玉的皺起的霉頭被她探出的微涼手指按得鬆開,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只是伸手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抓住。
「午時了,去吃飯吧。」
「好啊。」
……
午覺睡醒,柔安和靳玉也聽到了江懷望他們地牢一行的成果——一無所獲。
胡力說,他從未聽說有關人偶之事。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江懷望身陷重重謎團,為芙蓉莊的安危焦頭爛額,這個時候,在壽宴後被他以為逝者念經為由送去莊邊園子安養的老母親也找了過來,他更是忙於安撫。
沒錯,江老夫人一直在有著大魚池的園子裡修養。
兒子年紀一大把,主事已久,一向穩妥,她自認年老昏聵,早不管事,也帶著老朋友們避居園內,全了兒子不想她操心的孝心。可如今事情鬧得這麼大,臥房旁邊竟被發現了「屍體」,她就不能不聞不問了,立刻趕回了莊。
江懷望看著滿頭白髮的老母親,蒙著她慈愛的目光,絞盡腦汁地在嘴裡將大事化小,一旁來拜見江老夫人的眾人也幫著他對事實進行藝術加工,注意力的焦點大都在正堂之內。
柔安是「大都」之外的少數,她的視線小心地掃向堂外「餘下的少數」。
她從站立的位置恰好能看見,單掌門和許長老停在門外廊柱之後在說著什麼,許長老背對著她,她看不到;單掌門斜對著她,她看到他的表情急怒而憤慨,本欲衝進來,又被許長老攔住。
她垂下長睫擋著視線看了幾眼,怕為人所覺,便收回視線。
最後,江懷望在眾人的幫助下,還是將江老夫人勸回了園子,為陪伴她,江羨萍也被他派去同住。
江羨萍許久未見柔安,好容易柔安來了,她卻要走,很是不舍,將柔安拉去陪她收拾包袱。柔安雖本有打算,但感她之情,便也同她待到了飯後,才被靳玉接回客院。
翌日一早,靳玉和柔安餵招畢,吃了早飯,柔安提出拜訪顧惜墨,靳玉一句不問便與她同行,她抗爭許久,也沒能爭取到獨自出訪的權利。
兩人進了院子就遇到凌霄,凌霄剛參與莊內事正有不少疑惑,見到靳玉,雙眼一亮。
柔安便自行進入門扉大開的畫室,去找顧惜墨。
顧惜墨畫室的門從來不關,以免去敲門聲的煩擾——凡有事來找,大可直接入內,耐心等她完工再說就是;至於沒耐心的,那乾脆就不要來找她,否則找來她也是不理的。
柔安一入畫室,便見屋內夜色又增了幾幅,被這麼生動又數量繁多的夜雲星月環抱,頓生身在宇宙且時空重疊的夢幻感,冷靜如她,也不由恍惚了一瞬。
顧惜墨已經完成了筆下的畫作,正在收拾畫具,聽得有人進來,卻未聞來人出聲,才要回頭,就聽到一句語氣猶帶縹緲的讚嘆。
「『敷彩之要,光居其首。』我早知丹青之筆,可奪造化之功,可每見顧姑娘作品一次,便要為這精湛技藝而驚訝一次,心服得難以言喻。」
顧惜墨一雙鳳眼看向她,唇角帶笑,「你也擅畫?」
「略有涉獵,只夠看出顧姑娘對光的善用而已,不敢言『擅』。」
「這也難得。」
能看出她畫好的人不少,能看出她畫哪裡好的人不多,她完成了作品,又見到了有眼光的人,心情愉悅,專門找出好茶待客。
柔安欣賞過她的茶藝,嗅了茶香,輕輕一抿,微笑,「被雪銀松?多謝。」
顧惜墨莞爾,垂眸品茶。
兩人都不多話,靜坐飲茶,一盞見底,心神大悅,顧惜墨才開口詢問柔安的來意。
柔安放下茶盞,正色端坐,看向顧惜墨,「我此來是有事請教。」
顧惜墨只當她有關於作畫的疑問,也擺出了學術探討的認真表情,「請說。」
柔安的目光柔和而仔細,「關於昨日發現的人偶……」
顧惜墨神色未變,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