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後的高氏穿著又輕又薄一層衣衫,在滅了燈的臥房裡躺著忍耐了很久。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她一直在胡思亂想,動都沒動一下,撐著頭的手臂都壓麻了。
「吱」地一聲,她怯手怯腳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起身尋找床邊的繡花鞋,光線太暗了,好一會兒才穿好鞋子起床。高氏又披了一件深褐色的外衣,然後出門。
之前就聽到隱約有打三更的梆子聲,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屋檐下的燈籠、天上的月光閃著清幽的光線,房屋、草木之間朦朦朧朧的籠罩著薄霧,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高氏的心坎一陣猛跳,有點呼吸困難的感覺,胸口起伏不停,她提著薄絲裙擺,小心翼翼地加快腳步。
萬一碰見了人怎麼辦?藉口如廁……或者渴了起床找水喝?高氏在心裡盤算著藉口,沒一個藉口能合情合理,總之她被發現深更半夜一個人在外面走會相當奇怪。
好在半夜過後的凌晨時分通常都是人們睡眠最熟的時候,高氏只有帶著僥倖心思別碰到任何人。她感覺自己像一個擔驚受怕的小偷,打開內宅的門,快速地側身出去。
很快那種怕被發現的緊張,又變成了另一種。高氏已經走到了郭紹住的房間門外的走廊上,她看到了那道緊閉的門……有沒有閂上?如果門已經被閂上,便是郭紹的一種委婉拒絕,這時候高氏理智的做法是放棄,以保留一些臉面。但她一定會感到非常失落。
高氏一步步地走近,今晚要靠近他真的很不容易,折騰大晚上,心都操碎了。但是她又拼命地難以克制地想盡一切辦法靠近,被引_誘著煎熬著一步步走近。
得到的是心動,抑或是失落。
高氏輕輕走到門口,抿了抿嘴唇,伸出右手,左手小心地托住右手的寬大袖子。手指放在門板上輕輕試了試,雖然不是一掀就開,但門頓時開了一條縫,裡面「嘎」地一聲傾向,好像什麼東西正放在門背後。高氏懸的半塊的一顆心頓時就在攀高,猛然喜悅高漲的心情沖得她有點暈。
她立刻小心又輕地掀開房門,儘量少弄出聲音,只開了一道縫隙,她就側身擠了進去。房間裡的一盞燈籠還亮著,但是只有一朵火光,光線十分暗。高氏立刻轉頭看了一眼放床的位置。
「義姐,你來了。」郭紹靠在枕頭轉頭壓低聲音道。他還沒睡,靠坐在床上,連蚊帳也沒放下來。
他在等自己。高氏的臉頓時一紅,臨時又是激動又仍然覺得有點難堪。「嗯……」高氏應了一聲,很快發現門閂就放在門邊的柜子上,她便拿了起來,漲紅著臉,默默地閂上門。
無數次的試探,是因為在揣測對方的心思。現在明白他什麼心思,高氏仍舊有點拘謹……畢竟這樣的事,是沒法找到由頭的。
高氏不好意思說別的話,隨口小聲問道:「你把那隻門閂撿起來了啊?」
「嗯,掉到柜子底下去了。」郭紹的目光看起來十分清醒,他估計也繃著一顆心。
高氏呼吸困難,有種窒息般的感覺,慢慢走近時腿都在微微發顫,她卻柔聲問道:「怎麼沒把門閂上?」
郭紹道:「我猜義姐會來,要是你來了發現沒留著門,該多傷心。我一直等著義姐。」
高氏聽罷,確定不是自己一個人在煎熬中等待,確定郭紹在剛才那段漫長的等待里他也同樣想著,而並非自己一廂情願,她心裡頭頓時又軟又暖,說不出的舒服,覺得自己今夜所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
越來越近了,那種難受的期待感,叫她心悸,好像渾身都被火烤著一樣。沐浴後換的衣服又輕薄又軟,很舒適的料子,但此時她也覺得隨著走動胸口微微有點生疼。她走在床邊,郭紹火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愈發羞臊,雙手緊緊拽住披在外面的深褐色外套。
不知道找個什麼藉口,高氏的腦中暈乎乎的,只好紅著臉默默地敞開外衣,任由外面那件衣裳從身上滑落,掉到了地上。她爬到了床上,隨即蹬掉了腳上了鞋子。
「義姐……」郭紹瞪圓了眼睛看著她。
高氏伸出手放在郭紹的臉頰上,柔聲道:「你別怕,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也不會讓你有什麼麻煩。不要緊張,沒有什麼問題。」
郭紹的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