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猛子離開陳家,回稟了郭紹。
郭紹下午都呆在家裡不出去,又召見京娘。在中間的院子裡,他見京娘進來,很直接地問:「還需要多少錢?」
「等下我算算。」京娘道,「主要是城東北那間鋪子,正好要頂出來。我打算花錢盤下,換上咱們的人。」
郭紹也一通尋思,現在自己手頭比較寬裕。除了俸祿,還有符二妹陪嫁的那三千畝良田的租稅,今年夏季也收了不少實物。莊園上符家管事兒的幾個人昨天正好來過,交了賬目;符二妹不在,郭紹也可以動用收成。
京娘繼續說道:「郭府這邊前街沒有什麼問題,後面放三隊巡哨輪流當值,還有三處街口的暗哨……」
「你等等。」郭紹道,急忙掏出一張平面圖來,提起準備好的硃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然後頭也不抬地說,「你說罷,我聽著哩。」
京娘道:「按照主人的意思,主要是四方防備。一是府邸,二是路線,三是趙府,四是鐵騎軍駐地。府邸以武備,後面三處以眼線為主。消息匯攏的地方設在玉貞觀,因為那裡人來人往燒香的人多,不容易把咱們的人暴露了。」
「你做得對。」郭紹贊道,「咱們防著、那邊的人說不定也防著,那人手下的親兵還是挺中用。」
京娘點頭道:「路線最好不要每天都走同一條路,只要臨時決定後面三天的道路。以避免別人把主人的行程摸熟了,早早準備。」
接著她又把各處的哨點詳細描述,郭紹一一記錄,細緻到哪裡有多少人、用什麼身份偽裝。
或許他有點精神過於緊張了,古代好像不興這麼複雜細微的玩法……但他不得不有些想法:萬一皇帝提前病危,上頭沒有了懼怕,趙匡胤先把自己干|掉!
用這種手段顯然上不得台面,但從推論上看,趙匡胤直接干|掉自己獲益巨大。郭紹手下雖然有很多武將恐怕還是不服趙匡胤,但沒有人再建立和後宮符後的橋樑了,趙匡胤的壓力驟減。
刺殺在歷史上也經常有記錄,最有名的荊軻刺秦王;最近的出名事件唐憲宗時期,節度使刺殺宰相,那宰相叫什麼郭紹記不得了,只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那官兒確是很大方,騎著馬大搖大擺走大街去上朝,結果被刺客先射傷然後從容割下首級。早上買的餅還在手裡沒吃,真可憐。
郭紹不想重蹈覆轍,現在他一番部署,任誰想暗地裡下手都難辦。首先他是在厚木板的馬車裡,沒有熱兵器無法遠程對他造成什麼傷害;隨時有護衛,他自己也能打,人少了別想拿他怎樣。其次從請報上控制,一旦對方動靜大了,能提前得到消息。
不管怎樣,反正郭紹現在挺怕。他暫時沒想著玩陰的,但琢磨著別人也不要想暗算他。
京娘說完就離開了,要去一趟玉貞觀。玉貞觀本來就是她的,她直接坐馬車就去了。
大相國寺南邊,便是她的小道觀。路上要經過大相國寺,剛走那裡過,忽然有個戴幞頭的人站在街中間,車夫急忙止住了馬。
那人便走上前幾步,作揖說道:「見過玉貞道長,在下是你老家的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京娘挑開帘子,皺眉道:「姓甚名誰?」
那人道:「說出來了恐怕不太好。」說罷從窗戶扇看進來,瞧了一眼車上的另外兩個婦人。他又道:「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認識我,重要的是『想見你的那個人』,你一定認識……」
京娘聽到這裡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忽然猜到了是誰。她意識到身邊還有個巧娘,這女子是郭紹麾下士卒的遺孀;還有馬夫也是郭府的部曲……有些事一旦在郭紹面前提起來,就怕說不清楚。
她心下有點慌張,脫口問道:「他想作甚?」
戴幞頭的人道:「就是想和你見個面、說幾句話敘敘舊,咱們找個地方如何,還記得最後一次與他見面的……」
京娘頓時大怒,她的性子確實比較乾脆,當下忘記了擔憂,罵道:「滾!」
戴幞頭的人一臉愕然。
就在這時,忽然見幾個騎馬的人策馬而來,中間一個同樣戴幞頭的黑臉大漢,不是趙匡胤是誰?
京娘的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又怒又難過。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只是什麼都不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