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郭紹便騎著馬返回,徑直騎馬走到黃蓋傘的大轎子旁邊。他矯健地從馬上直接翻下來,單膝跪倒在轎前面,抱拳道:「稟皇后,迎面來的人馬是殿前司散員指揮,將領馬全義奉命率軍開赴淮南。馬全義得知皇后車駕過去,已下令避讓到道旁,請皇后儀仗先過。」
符氏沒有開口,這時她輕輕掀開了帷帽前面的絲巾,先露出了白淨秀氣的下巴、塗了淡淡胭脂的紅唇,鼻子小卻比較挺拔,然後明亮的眼睛也從掩蓋的絲巾下出現了,彎彎的眼眶似含著笑意,睫毛向上翹著、幾乎貼著上眼皮。
郭紹忙低下頭,不過從餘光里能感覺到符氏真看著自己。他頓時感到緊張,心也提了起來。剛才只不小心看到一眼符氏的臉,如同驚鴻一瞥,郭紹心中已是有些混亂,很難揣摩:自己冒著性命之憂救了她的命,她剛才的神色里卻還是能那麼輕鬆,眼睛裡似乎還有笑意。
符氏目不旁視,只看郭紹一個人,看的目光沒有停留太久。但短短一瞬間,郭紹卻感到好像已經被盯著瞧了一整天。符氏的目光實在太有殺傷力,特別是離這麼近被盯著看,郭紹難以描述心裡的感覺……反正他可以肯定:皇后看任何人時,那個人都不會不在意她的眼神。
「我知道了,走罷。」她很快就放下了絲巾,用不經意的口氣說了一句。
她就這麼說了一句,便沒了。
儀仗和護衛兵馬經過殿前司散員指揮的兵馬時,只見騎士們都下馬了,紛紛單膝跪地,舉起纓槍向高高坐在大轎子上的皇后致意。雖然看不見皇后的臉,但能看到她的人,大伙兒的表情都充滿了敬意;符氏在禁軍將士中傳得很神,像是仁慈的天仙一般很愛護將士,經常勸官家善待將士,儘量給予獎賞。大伙兒提著腦袋吃一口糧,經常上陣拼命,誰用心對他們,他們心裡也是清楚。
大家沒有呼喊拜恩,膽子大的瞪著眼睛看她的座轎,偶爾有人激動地嘀咕:「皇后!」「那是皇后……」
只是在道路上相遇,郭紹也感受到氣氛動容了,對符氏又多了幾分敬畏。自己拼命救了符氏的命,確實是一件很有價值的事。
陳州到東京的路比較好走,一共三百多里,幾天就到東京了。
郭紹帶著馬兵將皇后和宮人送入大內,即下令解散了內殿直人馬,次日到營房聽各部的上峰軍令。時向訓作為東京留守、判開封府事,這些事應該向訓去管。
他打算先回家歇口氣,然後才先去拜訪向訓,詢問虎捷軍第一軍、第二軍到哪裡了。不料剛走到大相國寺附近,就遇到了李處耘、羅彥環等武將,還有左攸。
郭紹寒暄了一陣,大概說了一番陳州關於皇后的事,便說先各自回家歇著,明日到府上見面細談。這時左攸提出一個布袋遞上來,說道:「蜀國前後幾次派人送財物,咱們按照樞密院的命令可自行處置俘虜,便把人都放放了。蜀軍主將李廷珪的錢據說還是蜀國皇帝幫忙出的,此人似乎很得蜀國主倚重,戰敗了還被恩賞。」
左攸又送上一本冊子:「這是賬簿。照以前咱們的規矩,指揮使以下武將雙份,士卒單份;指揮使以上|將領照朝廷俸祿對比分;戰死者也有份。財物已經分完了。」
郭紹把兩樣東西都收了,也不瞧,便繼續向南走,一行人跟了他一路,似乎要送到府前才算完事。
不料大伙兒剛轉過一個街角,到郭府所在的街面時,忽見一個小娘在馬車旁邊站著,正向這邊張望……不是別人,真是李家小娘。羅彥環轉頭看了一眼李處耘,李處耘滿是鬍子的臉上頓時一黑,沒開口說話。
眾人也裝作沒看見,剛才還在談論這段時間見聞的話題漸漸消停,變得沉默。郭紹也頓覺有些尷尬。
弱骨豐肌的李氏見來了一群人,臉上也是紅撲撲的,站在那裡動作扭捏,不知該上馬車躲避,還是硬著頭皮繼續杵在那裡,十分尷尬……似乎怎麼做都比較難堪。
李氏還算是比較大氣大方的小娘,沒躲,等人們過來,便屈膝作萬福:「見過郭都使,羅賢叔……我等我爹。」
郭紹忍耐了一會兒,打量了她一番,只能說出一句話來:「李兄和李娘子先回家罷,我到了,改日咱們兄弟一行再敘。」
李處耘道:「也好,末
第一百零一章 只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