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符金盞授郭紹天下兵馬大元帥兵符,郭紹遂請旨在殿前司南側建立了一個臨時軍府,號「江南前營幕府」,專門負責經營南唐戰事。== 樞密使王朴代郭紹掌兵印、主持諸事,下有宰相李谷、太常寺卿左攸、開封府左廳推官黃炳廉、客省使昝居潤,還有樞密院事二人,官吏數十。
諸人收集整理消息、制定方略,按部就班地開始準備對南唐國發動戰爭的事宜。
不料就在這時,郭紹忽然得到消息:李處耘攻占了池州!
郭紹正在幕府大堂里坐著,聽到王朴的話著實愣了一下,趕緊轉身在背後的圖上確認,又轉頭看向王朴:「池州?我沒有聽錯?」
王朴不是個習慣開玩笑的人,他的表情也很嚴肅:「樞密院剛收到的奏報就是池州,壽州正南的池州!奏報在我手裡,郭都點檢看看便知。」
王朴上前來,把手裡的奏報遞給郭紹。郭紹拿到東西,不忘回頭再確認了一下方位。
這……常言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看到池州的位置確實會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李處耘滅掉周行逢之後,主力原本在湖南洞庭湖一帶;原本郭紹希望的是:李處耘部沿江東下,占領兵力比較薄弱的武昌節鎮(南唐大將林仁肇的建議沒有被採納,他本人也被調回金陵);然後以武昌為據點,水陸順江而下、前期目的是給予南唐國西面壓力,對付以洪州(南昌)為中心的南唐軍西南部主力。
武昌節鎮在湖北,沿著長江過去是江西九江、鄱陽湖,池州在安徽,向東已經臨近江蘇了……從武昌到池州有不少重鎮據點。
郭紹有點納悶李處耘怎麼動作那麼快,忙展開奏報看了一番。
李處耘奏報,武平之戰後他就派船隊沿江東下巡航,本來只想打探一番南唐國動靜;發現南唐軍在江上盡力迴避,並不阻攔。李處耘猜測金陵怕惹火燒身,並不願意輕易與大周軍衝突。
此時朝廷的嘉獎令到來,並受命李處耘臨機決斷之權。李處耘當時認為一旦進攻武昌就宣告進入戰爭狀態,會打草驚蛇;而大周軍的目標是金陵,東路若從武昌開始從大江南岸攻城拔寨,將面臨無數的阻擊,特別是湖口有南唐國重兵,恐難以東進。
於是李處耘臨時採取大膽策略,下令水軍船隊數百艘先行,嘗試渡過湖口(鄱陽湖入江口);果然沒有被南唐軍阻擊。準備於江北的馬步軍遂急行跟進,從大江北岸追上水師。水軍不久在池州西面燒毀了戒備不嚴的南唐軍軍寨,登岸後突襲池州,池州防備鬆懈一日破城。李處耘遂在夾江口憑藉江心沙洲搭架浮橋,把主力調集過江,經營池州上下防務。
兵力不足不敢分兵進取,只占據池州快馬傳報以待援軍。
郭紹看罷疾步來回踱步。王朴道:「李處耘的做法看似急進,實則極有大局思慮。
南唐國所憑據者,大江天塹;江南之戰,重在水軍。中原大軍欲渡大江,先要在江上水戰,水戰不利,縱有百萬鐵騎也無計可施。中原水軍欲入大江下游,有兩條路:其一,從上游順江而下;其二,沿江淮漕渠南下,從揚州瓜州渡入江。
除此之外,水師無法進入下游。也可在江邊臨時建造船隻,但建造戰船所需大量柞木、楠木需從陸路調運,靡費巨大;木料不適合,必被江南水軍所敗。
水陸從上游循江而下,難以急圖,正如李處耘奏報所言,沿路重鎮極多,單是湖口就難以突破。下游瓜州渡、京口,即南唐國潤州(鎮江),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南唐國定全力經營,江上水軍眾多、南岸重鎮林立,渡江萬分困難。
今李處耘占據池州,東臨下游最為重要的渡口採石,只要在此地立足,進取江南就有了豁口。老夫諫言,應立刻全力支持李處耘,重新調整全盤方略。」
郭紹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李處耘部陸師主力是虎捷軍左廂二萬人,另有襄州周軍水師、荊南繳獲戰船、蜀國繳獲大小戰船三百餘艘。水上一時間是沒法給予有力增援,攻陷池州後,南唐國肯定封鎖湖口……趁池州浮橋未失,先調馬步馳援,向池州囤積糧草,以防萬一江上不利、李處耘於南岸孤立無援。」
「此法甚好。」王朴沉吟片刻,「目前淮南空虛,精兵齊聚東京,從何處調兵增援?」
郭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