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等一行人奔出邠州,不見有人來追,漸漸便安心下來。想來此時也並不是那麼嚴重,至少折從阮不敢拿郭紹怎樣,不能確定的無非是李處耘的處境……因為打抱不平、把欺男霸女的公子哥揍一頓,一個禁軍武將就要被節度使處以私刑的話,估計折從阮也做不到節度使的位置。
為了李處耘和折公發生不愉快是否值得?郭紹和左攸都認為很值得,因為他們沒法拉攏折公這般等級的將領,只有李處耘這號人才是他應該爭取的人選。
大伙兒趕了半天的路,一出靜難鎮地盤,就當即找驛館落腳休息了。估摸著折從阮真要做什麼也不用等到現在。
關內大的驛站就是一座小城,有城牆城門,往來旅人帶動地方商貿,周圍一般還會興起市集。李處耘的家眷和奴僕一共有十來人,加上郭紹等人,完全有足夠的地方住下。
李家娘子的奶娘也跟著來了,她原本就不是邠州人,折公移鎮之時才追隨李家遷來邠州。奶娘以後照顧李家娘子,都十幾年了,而今幾乎等同於李家的成員。奶娘自持資歷,常常要管著李氏的事。一到驛站就忙活起來,要拿那件袍子去洗,說乾淨烤乾了還別人;那袍服就是李氏裹著回家的郭紹的衣服。
李氏不從,又不知如何解釋,想了想就強辯道:「把衣服烤壞了,到鳳翔落腳了再洗!」
奶娘剛離開房裡,李氏便從包袱里拿出那件袍服,瞧了一會兒,沒忍住就捧起來放到鼻子前聞。似乎有點汗味,還有別的氣味,也可能根本沒什麼氣味,只是她胡思亂想罷了。
正發怔,忽然房門「嘎吱」一聲又被推開了,李氏急忙把手裡的衣服往包袱里塞,又驚又羞,一臉頓時變得通紅。
……
次日一早,鳳翔鎮有文官專程前來接待,又要郭紹到鳳翔府之後再次面見節度使王景。照此禮遇,郭紹便猜測東京王溥的書信可能已經叫王景收到。
郭紹更加放下心來。等他們到鳳翔府安頓好、拜見過王景,便將李處耘的家眷留在鳳翔,次日出城去陳倉,一門心思了解地形。
鳳翔鎮幕府長史張兆親自作陪,與郭紹前去陳倉,然後遊歷散關。
眾人一早自陳倉出發,一行人輕裝簡行,走了大約三四十里路,下午才到散關。沿途只見崇山峻岭,道路只有一條山谷,如同重山之間的交通管道。
一到散關,張兆便先說道:「郭都使不能冒險出散關,前面就是蜀軍控制的地盤,且地形複雜,恐有閃失。」
郭紹見山勢陡峭,人在谷中如同被關在重重高牆,不禁感嘆:「這便是蜀道了罷?難怪詩仙李白有『蜀道之難難於山青天』之說。」
張兆卻笑道:「確是進蜀道了,但自陳倉到散關的路還算好走,咱們不是騎馬麼?這條道叫陳倉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便是說的此路;北頭在陳倉。蜀道有好幾條,陳倉道是最平坦的一條。」
郭紹見散關險峻,又卡在山谷中間,周圍都是陡峭的大山;除了中間的谷道,別說走大軍,就是小隊人翻山也挺不容易,便道:「陳倉道既然是最平坦的路,那蜀軍若想進關中便難了……隴右(甘肅)入關反是容易?」
張兆道:「正是,自古隴右居高臨下控扼關中,秦州便在隴右。」
這些大致的東西,左攸都能說出道理來,郭紹便不繼續談論。心下只是琢磨:秦州在隴右,大軍只要衝下來就進關中平原;朝廷準備收復蜀國占有的數州,可能最關心的還是秦州客觀上具有的威脅。
郭紹等人都沒來過這地方,更沒走過蜀道,此時除了看看山也看不到太多東西。他尋思了一陣,覺得這張兆在鳳翔呆的久,可能至少熟悉大致的地方。當下就要來紙磨,與大伙兒在關樓上擺上,然後從行囊里掏出一把木刻的直尺來。
這座兵家必爭的關卡,此時顯得十分寧靜,只有一些將士在牆上值守,連過關的旅人都很少。
郭紹瞅了一會兒太陽的方位,便在紙上畫了一個圈,寫上蠅頭小字:陳倉。接著在右下角的紙張上拿直尺比著畫了一道短線,寫上:四十里。估摸著方向又畫出一道彎彎的線,線的一頭寫上「散關」。
張兆和左攸都饒有興致地看郭紹搗鼓這玩意,因為操作簡單粗糙,他們倒是看明白了,只不過覺得郭紹的做法有
第六十六章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