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一片靜謐中,杜薇立於車前,身姿如柳。似弱不迎風。
車裡那人,側臥於榻上,几案上放置著一盞宮燈,燭光瑩瑩,但隨著那人揚起鳳眸,便是幽幽燭光都仿佛跟著黯淡下去。周圍跪俯於地的幾百名暗衛更是靜寂無聲。
偌大的碼頭上,此刻仿佛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薇兒,過來。」風暮寒微微眯起鳳眸,隱住眼底萬道星辰,抬手輕輕勾了勾手指。
杜薇大大方方迎上去,站在車前。仰首而立。
「見到為夫,薇兒心中可喜?」風暮寒語氣幽幽,直接探出一隻手扳住了她小巧的下頜。
「自然是欣喜萬分。」杜薇笑道,心中卻不免帶著幾分疑惑,她們順江而下離京已有幾日,風暮寒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顯然是走了陸路。但縱是疾馬飛馳,也絕非片刻之功能到達,只怕是要晝夜兼程……
突地。風暮寒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似在懲罰她心神不專。
杜薇吃痛,再也無暇裝乖順,揮手打掉扳著她下頜的手。
風暮寒無聲輕笑,這才是他的薇兒,他的小狐狸,惹毛了她。即使是對著他,她也會露出她的小爪子。
不會因畏懼他而避開視線,彼此間也無需那惱人的試探與猜忌。
重新將視線落到碼頭上泊著的那客船之上,他問:「此事需要夫代勞麼?」
杜薇不屑一笑:「殺雞焉用牛刀,況且有些事我還想確認一下……」
風暮寒輕輕頷首,「既然薇兒不允,那為夫還是等在這裡好了,船上那些礙眼的為夫早已差人清理乾淨,你且去吧。」
客船下層貨艙。
地上堆滿各色貨物與行李,如果細看不難發現,這些全都是船上那些船客的所有之物。
貨艙里點著兩盞油燈,時不時傳來男子得意的笑聲。
「這一次收穫不小!」
「沒想到區區一個呂氏家族的女子,竟隨身帶著如此多值錢的物件,這一票可值不少錢。」
「吳兄這次不知又采了幾枚紅丸,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談話間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而後傳來無雙公子的嘆息聲:「這一次,我可是空手而歸呢。」
「哦?我可是聽說晚上那姓呂的小妞去你房間了,不知滋味如何?」船主坐在無雙公子身邊,一改往日謹小慎微的說話方式,大咧咧的取笑對方。
無雙公子臉上早已摘了銀質面具,油燈下俊美的面容帶著些玩世不恭,與白日眾人面前那儒雅之態也是大為不同,「那種女人……還入不得吳某的眼。」
船主與官兵頭頭打扮的男子同時大笑不止。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我們還信,從你吳瀧嘴裡說出來的……真真笑死人了。」
「江湖人誰不知你吳瀧善採擷,朝朝暮暮為紅丸。」
「現在你竟然說看不上眼……哈哈哈……」
吳瀧端著酒碗,也不急著分辯,眼底帶著絲笑意,腦海中卻是閃過杜薇那雙烏黑的眸子……
「等幹完了這一票我們就去涼州城,聽說那個姓杜的小妞家裡是做生意的。」官兵頭頭模樣的男子道。
吳瀧微微蹙眉,心中不知為何,掠過絲不快,「此事先不急,待我先探聽下再說。」
「你該不是想獨吞吧?還是吳兄真的看上那小妞了,看你從沒有這麼魂不守舍的模樣……」
三人正說著話,忽聽貨艙門響。
「誰!」三人同時抬起頭來,卻見幽暗中,走進一個纖細的身影。
待那人影來到他們近前,三人臉上同時閃過一絲驚訝,特別是吳瀧,更是驚駭不已。島役腸技。
「杜……杜小姐?」
借著油燈的光亮,當其他兩人看清進來的只是她一人時,不由得露出獰笑。
「姑娘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陪我們喝上幾杯。」
「正好我們吳公子心情不好,你陪他快活快活。」
杜薇不屑一笑,「我並無意打擾各位雅興,也對你們相互勾結之事毫無興趣,我來只是為了取走自己的東西,你們繼續……」
說著竟旁若無人的走到堆放的那些貨物中間,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