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定定地看著她,見她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塊赤狐皮,纖細的手指從火紅的毛髮間掠過,莫名的就讓他感到了驚艷。
像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止一次的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筍尖般的手指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在夢中,他將那手指握在手裡,但最終它卻融化了。
日出時的雪山之巔,成為了他的噩夢,每次驚醒都會讓他心緒煩亂。
有時半夜醒來,他會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下意識的向身側伸出手去,摸到的卻只有一片微涼。
對於前世的事,有些在他的腦海里,只是一片虛無,他知道它們確實存在過,但卻看不清楚,眼前就像蒙著一層紗,唯有她的面孔,清晰的就像黑夜裡的星辰。
但是每晚的噩夢卻讓他惴惴不安,若是一連幾天尋不到機會見她,心中便會生出無法平息的戾氣,就像是小孩子在亂發脾氣似的,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自認不是個大度的男人,看見她向別人笑,他的心裡就會不舒服,看到她收下別人的禮物便會生出怨氣,想將那些東西通通丟出去方才解恨。
他還記得前世,她曾說自己是個小氣鬼。
小氣麼?現在看來,他真是小氣得很。
葉芷蔚將赤狐皮小心收好,起身福禮,「多謝世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該有的禮節不能省。
風暮寒薄唇緊抿,就像一道細線,他想要的,不是她恭恭敬敬道謝,而是她的微笑。
恍惚間,他的眼前似又出現了那個興高彩烈的小狐狸,將火紅的皮子抱在懷裡,貼在臉上蹭著,嚷著,:「好暖好暖!」
該死!他還要等多久才能無所顧忌的將她抱在懷裡。
一年?還是兩年?
就在眾人圍聚在葉芷蔚身邊讚嘆這赤狐皮毛的罕見與珍貴時,忽聽一個男聲道:「自古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不想南王世子竟會送女子如此血腥之物。」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年輕男子走進女眷席,一雙銳利的鷹目無所顧忌的從那些女子的身上掃過。
風暮寒鳳眸微眯,眼底溫潤的微光霎時消失不見,身上隱隱迸出冷意。
「閆將軍。」葉芷蔚起身施禮,今天是鎮國公府宴請,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來赴宴,她也不好顯得太過冰冷。
閆程鳴將一隻錦袋遞過去。
葉芷蔚眨著眼睛,「這是……」她在故意裝傻,當著風暮寒的面,她要是親手接了這東西,只怕這傢伙當場就會翻臉。
閆程鳴滿不在乎的一笑:「送你的。」
葉芷蔚後退半步,身邊的丫鬟見狀立即上前,雙手接過閆程鳴手裡的錦袋。
「打開看看,也不知葉小姐是否喜歡。」閆程鳴笑道,「此物是我親手雕刻,雖稱不得上佳,但卻不似世子之禮這般血腥殺戮。」
丫鬟將錦袋打開,只見從裡面露出一塊手掌大小的晶石,雕琢成蓮花般的樣子,一片片花瓣倒也精緻。
葉芷蔚不禁驚訝的挑了挑眉毛,想不到這自大的傢伙還有這麼一手,以後若是不當將軍,就算做個手工的匠人也餓不死他。
不過這話她只能在心裡想想,匠人這個稱呼對於他們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誇讚之詞。
風暮寒隱住眼底的冷意,目光自那朵蓮花上掠過,不屑一笑,「閆將軍倒也費了番心思。」
閆程鳴笑道:「送東西給自己喜歡的女子自然要多費心思。」
聞聽此言,周圍眾人無不驚駭,沒想到閆程鳴竟當面說出這種話來,要知道葉芷蔚現在仍與英王殿下有婚約在身,他卻這般無所顧忌,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繫於她似的。
葉芷蔚略略冷了臉色,閆程鳴的意圖過於明顯,讓她有種被別人算計的厭惡感。
「閆將軍慎言。」她冷冷道,「此處多是女眷,還請將軍移步旁席。」
閆程鳴見她翻臉趕人,也不生氣,「我的心意想必葉小姐早已知曉,不必如此害羞。」
要不是當著眾的面,葉芷蔚幾乎想把那水晶的蓮花丟到對方臉上去。
你知不知道神馬叫做廉恥!
「閆將軍,葉小姐尚未及笄,你如此行為未免太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