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帶著葉芷蔚離開前院,一路往清月居而去。
葉芷蔚被夜風一吹,身上中的軟骨散藥效減弱了些,她剛掙了幾下想要下地自己走,不想風暮寒卻照著她的屁股給了一巴掌。
「莫動!」他斥道。
葉芷蔚縮了縮脖子,看著漸漸遠去的前院燈光,低聲道:「三弟會不會有事?」風紹文要是真被他一腳踢死了,這弒弟冷血的名頭只怕是這輩子都洗不掉了。
「他死不了。」風暮寒冷笑,「只要王爺還當他是自己兒子,大不了多用些千年人參吊著他那條命,只是以後他的身子算是廢了。」
葉芷蔚驚得瞪圓了眼珠子,「廢了?」
風暮寒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審視著她,「為夫冷血兇殘,薇兒是否怕了?」
「怕什麼?」葉芷蔚瞪了他一眼,反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當靠山呢,我好狐假虎威。」她笑嘻嘻的將頭枕在他的頸窩裡。
溫熱的觸感傳遞過來,夜風夾雜著她身上淡淡玉簪花的香氣,攪亂了他眼眸深處一潭春水。
剛剛進到清月居,青衣突然疾步轉至風暮寒面前,近衛軍也齊齊立在院中,眾人突然單膝跪倒,拱手朗聲道:「屬下恭賀世子壽辰!」
縱然平時風暮寒在他們面前從不輕易表露情緒,這時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驚訝。
葉芷蔚以衣袖掩住小嘴,嗤嗤的笑。
風暮寒心中一動,目光掠過青衣等人,最後落在懷裡那小人的臉上。
「你安排的?」他沉聲問道。
葉芷蔚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他的臉色,「我問過母親,她告訴我的……你的生辰跟三弟的是同一天。」
只不過風暮寒從九歲那年起,再也沒有提過自己生辰。
開始王妃還不顧他反對,辦了席面,可是後來發現,每年他生辰的時候,竟連家也不回,最後只得做罷。
「我記得前世你就不曾提過自己生辰,可是有什麼原因?」葉芷蔚纏著他小聲問。
風暮寒薄唇緊抿,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快之事,劍眉漸漸蹙了起來,眉心處隆起如石刻的「川」字。
葉芷蔚見狀心中微痛,狠不下心來再問,於是伸手去拂他的眉心。
風暮寒很快恢復了常態,淡淡對青衣等人道:「都起來吧,今晚難得世子妃安排了,一會讓青衣去領幾壇酒過來,兄弟們盡興即可,莫要醉酒鬧事。」
「多謝世子爺!」眾人也沒想到主子竟賞了他們美酒,個個臉上都帶了喜色。
風暮寒讓青衣去取酒,自己則帶著葉芷蔚往院中的避風亭去了。
小蓮跟柳煙將避風亭收拾好,將蜀香園的食盒打開,不一會桌上便擺滿了各色菜餚。
月上中天。
避風亭四周亮起無數盞燈籠。
葉芷蔚親手為風暮寒面前的杯里斟滿桂花釀。
淡淡的桂花香氣在夜風中飄散開來。
風暮寒坐在那裡,看著面前他所鍾愛的女子,緩緩的端起酒杯,櫻唇輕啟:「一願,夫君千歲。」
風暮寒唇角向上微微挑起,接了酒,一飲而盡。
葉芷蔚又斟滿第二杯,同是盈盈下拜:「二願,妾身常健。」
在風暮寒的注視下,她將杯中酒飲下,向他亮出杯底。
風暮寒會心一笑。
葉芷蔚又重新倒了第三杯,「三願,與君形如樑上燕,歲歲常相見。」
風暮寒看她將酒杯恭恭敬敬端起,與眉相齊。
他也將自己的酒杯端了起來,狹長的眼尾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夫妻舉案齊眉。
這一世,她要讓他好好活著。
只有他活著,才能保護她,佑她一世長安。
這一世,她也要好好活著,不然如何能陪他馬踏山河,指點江山。
只有她活著,才能與她廝守,白首到老。
這一世,有你有我,與君相攜,如同那樑上的燕子,雙宿雙棲。
葉芷蔚烏黑的眸子在燈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就像閃爍的星星。
兩杯酒,同時飲下,猶如無聲的誓言,不管是前世的十娘,亦或是商女的杜薇,